卫卿珩一面笑,一面应了她的意思,半分不反驳。 只先取了些,在伤势最轻的手臂上敷了一点,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见确实止了血,戴玥姝才让他全用在了身上伤口处。 “来,你的脚。”卫卿珩自己上药包好了不说,还要给她敷,戴玥姝犹豫了一下。 “等下还要走路……” “我背你都行。” “不可。”她一口拒绝,退了一步,“那好吧。” 见了她脚上的伤,卫卿珩愣怔了好一会,她都有些不安了,他才满目怜惜地轻轻抚上,动作极小心细致。 常理来说,大的水泡该挑掉,挤出脓水,再敷上伤药包扎好静养,但他们现在没有这个条件,这种粗糙的止血草药也不是适合处理水泡的。 “……唉。” 卫卿珩自己用着无所谓,却不忍心叫她用这些潦草的东西,还怕随便挑破用药,处理过于粗糙叫她留了疤。 哪怕戴玥姝说了无事,他仍只选择给她把脚后跟磨出血的地方擦了一点草药汁,然后仔细地用软布料包好了脚,勉强不影响行走。 但疼,还是疼的。 只不过全程戴玥姝在他面前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叫他真的以为她身上无恙,只是被蚊虫叮了几个明显的包。 “是我不好。”卫卿珩生起了浓浓的悔意,恨不能锤死那个自傲自大的自己。 “是匪徒的错,子璟不要自己乱担责。”戴玥姝摇摇头,分毫不让。 她心中无怨,脱了一个人时候的那种迷茫,有他在,她现下心定,一点不觉感伤难受。 她知道他心思敏锐敏感,多疑是他的一个表现,当然还有他天然的那种自傲和自信,她不觉得这是大问题,更不认为这次事情是他的错。 戴玥姝说了一通,讲了自己心里想法,反叫卫卿珩脸上愈发怜惜,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两个人想往山下走,但到了不知道哪条路上,一路的痕迹他都处理了,现在走的大概是寻常猎户山民开辟出来的路,没别的原因,就是她脚不方便,他不忍她多疼,又知道她不许他背,主动放弃了小路顶着风险走主路。 戴玥姝心知这份温柔好意,也不叫自己露出怯懦的神色来。 那根磨尖了的金簪落到他手里,左右他有功夫,比放在她这里靠谱多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抬眼看了看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多时不见追兵,他们应是确实走远了甩开了他们。 他们人虽多,但卫卿珩确实战斗力强悍,一身功夫不是瞎话,这一路他少说也杀了三四十人,放锦衣卫里都是顶尖。 “怎么?” 戴玥姝小声问他,就被他拉到了树荫里。 “有人……” 卫卿珩眯了眯眼睛,手上金簪和拿飞镖暗器似的拿着。 戴玥姝不敢探头,叫他压着她,卫卿珩观察得认真。 看清了人,他明显松了口气。 “是个小孩。” 戴玥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觉得这幅尊荣确实狼狈,想了想问:“能不能……?” “且试试看。”卫卿珩立马做了柔弱之态,装成不行了的样子,把簪子在了袖中。 戴玥姝试探地出来,那一看便知道是农家贫苦小孩的男孩子亦是吓了一跳,举起了破锈锄头对着她。 她明显感觉卫卿珩抓着她的手紧了紧,有些不悦。 几番来回,大概是她亲和力不错,他们也确实狼狈,小男孩对他们不太相信,但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仍然首肯了。 “那你们跟紧我……这个男的……” “这是我夫君。”她温柔地笑笑,发现小男孩好像对人的善意有些不习惯,见她笑便会撇过脸去,语气仍凶巴巴的,但却都是好意。 “好吧。” 见卫卿珩虽然虚弱,但依靠着戴玥姝,还能自己行走,小男孩忍了忍,假装没看见,一蹦一跳却始终警惕地走在前头下山。 卫卿珩只是假装靠着她,还没伤到走不动的地步,戴玥姝搀扶着并不那么累,只是被石子绊了一下,他立马就稳住了她。 “你怎么这么笨,像是个蠢猪一样……”小男孩皱起了眉头,看着她,对上她面孔,神色又缓和了些,“跟牢了。” 但戴玥姝确定卫卿珩很不高兴,他不乐意见她被小屁孩嘀咕。 这小男孩礼仪粗鄙,三两句里就夹杂了好些脏话,戴玥姝虽不能完全听懂这方言,但完全明白这都是很难听的语句。 若只是如此便算了,他身形瘦削看着便是日子困难人家的孩子,甚至因为过于瘦弱,她也辨不清他年纪,背篓里也是装的一点枯柴和野果,想是日子不算好过,不能苛求,但他还天生带了股恶意,眉宇间一股戾气,第一眼便叫人觉得不喜。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