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富贵依着信上的地址,一路走一路打听,赶到的时候,正好瞧见她依偎在一男人的胳膊上,两人正在楼下的水果摊上挑苹果,亲亲密密。 时不时地,何美娟还仰头说句什么,一副温柔小意模样。 那男人年纪大,据姜桠丫说,他得大何美娟二十好几呢。 这么一算,打底四十多岁,说不定比何富贵年纪都大。 当然,何富贵住在乡下,乡下风大,平时,他又要种地,又要去做泥瓦工,风里雨里的为一家生计奔波,面皮晒得黝黑又粗糙。 这一黑,人就显得老了。 而那男人是做生意的,他赶上开放的好时候,很是赚了一笔钱。 都说养移气、居移体,富贵养人,这话那是半分不假。 只见那人吃得白白胖胖模样,眼镜一戴,摩丝往头发上一打,好衣裳一穿,脚下皮鞋再一踩,咯吱窝下夹一个黑色皮夹,那当真是一副人模狗样。 瞧着何富贵,人还热情地喊了声叔,说以后都是一家人,是自家人,他也不会亏待了何美娟等等,就是美娟的弟弟,他的小舅子,以后也送到城里来读书,保准在乡下读书有出息。 “美娟是我孩子的妈,是我们金家的大功臣……呵呵,她的事,那就是我的事。” 何富贵听了,可把自己给气坏了。 他瞪圆了眼睛瞧何美娟,压抑着怒火,“过来!” 瞧见何富贵,何美娟也心虚,这一照面她就知道,他爸这是压着怒火模样,眼瞅着就要大爆发了,会揍人的。 何美娟讷讷地喊了声一声,“爸,你怎么来了。” 只见那穿了坡跟鞋子的脚,在地上划着圈圈,一圈又一圈,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就是不想过去,也不敢过去。 金万福瞅了瞅对头便宜老丈人,又瞅了瞅旁边的何美娟,不忍心见何美娟受怕,怜香惜玉的心思起。 他脸上挂上笑,肉手拍了拍何美娟的手,朝何富贵打着圆场。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了?叔,今儿我做东,咱们吃一顿好的,保准是你们乡下没吃过的——”好味道。 “臭不要脸的老货,你叫谁叔呢!” 金万福的话还没说完,何富贵一丢手中的行李袋,眼睛瞪得像牛眼,瞧着金万福,目光更像是要吃人。 金万福吓了一跳,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嗬,好个凶神恶煞! 下一刻,就见凶神恶煞就朝金万福扑来。 精悍的乡下汉子如龙腾虎跃,捏拳如锤子,直接朝那白胖的脸蛋招呼去。 以往干的每一件粗活都为自己的力道添砖盖瓦,直把那白面馒头打得成了发酵的面团,再添些红,添些青紫,五颜六色,色彩斑斓模样,这才在何美娟的尖叫声中停了下来。 “颓!瞧你这衰样,我见一次打一次!” …… 六里镇,青石路上。 想起那时的场景,何富贵的神情还发阴发沉。 “要不是美娟那丫头嚷嚷得大声,我非得打断那老色胚的狗腿不可!” 潘垚心中暗喝:何叔威武! 这事儿,潘垚一早就听何富贵说了,也知道何富贵顺利地将何美娟带回了六里镇。 虽然动手了,但何富贵是何美娟的爸爸,何美娟还怀了孩子,金万福不好将事做绝,挨了那顿打,他也没报警。 也不敢报警。 事情嚷嚷开来,到时大家伙儿知道了,走了风声,回头给他家里的媳妇知道了怎么办? 那可是个河东狮! 河东狮也就算了,他金万福也不是个怕婆娘的,他没那么窝囊,关键是,那河东狮的大哥有本事。 那可是会带着他发财的大舅子!轻易闹翻不得! 外头养人,这事儿要是报了警,就算你情我愿,那也是有得扯皮,社会风气不允许,只是民不举官不究罢了。 自身屁股也不是多正,挨了那顿打,金万福讨不得公道,只能憋屈的吞下。 他皱着眉,嘶嘶着痛处,勉强宽慰自己。 这抱得美人归嘛,路上总得有些坎坷,有些险途,不然,这怎么能体现美人的珍贵? …… 六里镇。 何富贵眉头都拧在一起,愁云笼罩模样。 “唉,带美娟回来不容易,也不知道她图什么,那金万福都那样大年纪了,还是个有老婆的,她偏生死心塌地。” “回来这段日子,我和她妈妈是苦口婆心,什么话都说尽了,就像车轱辘一样,想让她将孩子打了,以后找一户人家,正正经经地过日子,她就是不肯!” “那个傻孩子,一点也不知道轻重,那娃娃要是生了,这事儿,它,它就过不去了!” 何富贵恨不得连拍自己的大腿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