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一块钱,这代表着丧事仅此一次,讨个吉祥的意头。 毕竟,谁家也不愿意自己家的丧事多。 徐平哭得双眼泛红,这会儿还抽了抽鼻涕,转头抱住了徐莳树。 “儿啊,爸爸只有你了。” “你放心,爸爸会照顾好你,连着妈妈的那一份。” 徐莳树垂下眼,手还搁在口袋中,里头捏着两枚的硬币钢镚,相互摩擦时,咔嚓作响,有细细的动静。 他的声音很轻,“谢谢爸。” 徐平又抽了抽鼻子,“别和爸说谢谢,爸特意问了,今日在殡仪馆不好说谢谢,这是白事,说这不吉利,像刚才你和吊唁的客人说有心了,这就是妥当的。” “知道了,爸爸。” 两人父慈子孝模样,徐平瞅了徐莳树一眼,期期艾艾,吸溜着鼻涕,颇为懊恼自己方才的真情流露。 谢谢爸—— 听着咋这么像歇歇吧? ……不吉利不吉利! 有钱的世界这么美好,人人都巴着讨好他,说话客气又好听。 美酒美食美人……处处都是美丽,他还不想歇呢! …… 第162 “就是你妈——”想到陈玉梨, 徐平眼睛又红了片刻,毕竟是少年夫妻,再是有争吵, 如今人死了, 留下的便都是好。 “她去得早啊,没享着福了。” 殡仪馆里,吊唁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留下的便是亲近的人, 准备一会儿送陈玉梨进墓园。 香江这一处墓葬自由, 不拘是土葬还是火葬,都行。只要土葬能买得起私人墓地便成。 徐家豪富,自然不是差这点钱的主儿。 徐莳树递了个帕子过去,“爸, 节哀。” 徐平接过,擦了擦泪, 目光落在面前这少年郎身上,只见他眸光清湛,面容冷淡平静, 虽还稚幼, 是少年郎模样, 却周身气质出众,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家里养出的骄儿。 所谓养移气, 居移体,气度这东西,它得用真金白银来养。 这是他的儿子! 亲儿! 徐平自豪。 徐莳树看了过来,“爸?” 两厢目光对上,徐莳树的目光很静, 像未明深山里的老井,幽幽的,冷冷的,风吹过,带来山谷低低的呜咽声,冷寂得让人心生战战。 莫名地,徐平的心惊跳了下。 “没、没事,爸就是想着啊,我要不要回白鹭湾看看,你妈年纪轻轻就没了,舅家那边也只叫丁伯他们知会一声,我这心里啊,有些不是滋味。” 徐平叹了一声,转头看搁在中央的棺椁。 时间真是快,转眼时间,他们来到香江也快两年了,离开时候,怎么也没想过,故乡这一别,玉梨便再没有回去过。 只一场感冒,她就病败如山倒,病程来得又快又急,没给人半点准备时间,人便去了。 都说物伤其类,和陈玉梨差不多年纪,又是夫妻,即便贪恋香江的花花世界,不喜故乡,只道生活在白鹭湾的日子是上辈子的事儿,徐平倒也有些思乡了。 徐莳树:“您要是想回去看看,我让德叔给您准备手续。” 徐平看着徐莳树,心中熨帖。 “好,我儿孝顺,那就麻烦阿德管家了。” …… 人死如灯灭,陈玉梨被葬在了香江的一处墓园。 这一处墓园背倚高山,前有流水,流水蜿蜒。 都说直则冲,曲则顺,这一处的墓园风水极好,山势蜿蜒相汇,有乘龙之炁。再加上环境清幽,服务周到,有专门的守墓人,这一出墓园不单单墓地贵,每年的维护费用更是花销不菲。 徐平一家从内陆来香江,还保留着内地的墓葬习惯。 夫妻,那必是同葬一墓的。 陈玉梨先亡,虚左位以待男,左边的位置留的是徐平的。 化宝时候,徐平听到身后,自家儿子突然地开口,道。 “爸,你喜欢这地儿吗?” “啊?”徐平回头,面露诧异。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