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关心又温情满满的话,庄东福迟疑了下,想着自己年轻力壮,正是火气大的时候。 既然她这么操心山茶花这事,要不,他就帮着走一趟? 又是一阵冬风吹来,寒风从脖子处倒灌进去,激得人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 嘶——这天儿真冷。 庄东福缩了缩脖子,弓着身将厚袄子搂紧,只一下,他就将方才浮起的念头打破。 算了算了,还是让她自个儿忙活着去吧。 谁叫她脾气犟,前两年三千三的过路客不卖,大权叔只出了六百六十六,她就同意了。 也不知道再等等! 谁都知道将军巷庄家的绯爪芙蓉养得好,花聘那天来了四户人家竞价,回头这热闹消息传出去了,说不定那过路客听到消息,还会回来呢。 让等等又不肯…… 呸!什么事儿都是她做主,她说了算! 今儿,他就再听一回她说的! 大权叔家,他还真就不去了! 想着平白少掉的两千多块钱,庄东福仍然心绪不平,气血涌得脸色微微涨红,瞥着许丽云的目光涌上了数落。 细看,里头还有分愤愤。 该! 叫你让了香瓜找苦瓜,这会儿折腾又挨冻,自讨苦吃了吧! “成,那我就进屋等着了,冷。” 庄东福心气儿都散了,摇了摇手,惫懒地进了屋子。 庄家这处院子安静,只有木门开阖又关上的声音。 只听“砰的”一声,屋子的门被紧紧阖上,儿子不贴心,连个路上慢一点的嘱咐也没有。 许丽云的脸色又难看了一些。 冬风中,她紧紧地捏紧车把头,临着出门了,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葱郁的绯爪山茶迎风而立,寒风中不失风骨,风来,长椭圆的树叶随风摇摆,似有人在摇摇挥手,不远处,刷了深蓝色油漆的木门闭阖得紧紧,不透一丝缝隙。 一时间,许丽云心中茫然更甚,她捏着车把久久没有骑车,想到了什么,眉眼垂了垂。 罢了,现在再想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寒风吹得路边的枯枝摇摆,今日虽冷,却有明艳的日头,日光将树的影子拉长,铺在地上,就似有尖牙利爪想从阴暗的树影中挣脱,大声叫出被埋藏许久的狰狞往事。 顶着寒风骑了半个小时,许丽云来到了大权家。 “填上,对对,把这坑给我填上,再轧平喽,别回头磕绊到人。” 院子里有坑,风水上不就是坑内人了? 不妥不妥。 许丽云才下了自行车,就听到里头传来大权中气十足的声音。 她推着自行车又往前走了两步,脚一踢,支下脚撑,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身上的浮土。 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往这座三层半洋房的小院子里走去。 “大权,你这是……”许丽云看了大权一眼,又看了一眼院子的北面。 那儿,大权工厂里的两个大叔正拿着铁锹,推着辆手推车,车斗里装着泥土,顶着寒风吭哧吭哧忙活,正要将坑洞填平。 花树还没种上,坑洞怎么就要填起来了? 许丽云着急。 “哟,许大姐来了,正好正好,您就是不来,我也得上你家门,把话和你说清楚。” 大权瞧见许丽云,也是一副赶巧的模样。 他两步走了过去,顺着许丽云的视线瞧坑洞上一瞧,颇为豪爽模样,应道。 “对,就是大姐你想的那样,你那绯爪山茶的花树,我们家不聘了。” “为什么?”许丽云的心揪了揪,露出诧异的表情,“是我那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为什么? 大权砸吧了下嘴巴,想想昨夜自己做的那个梦,还觉得颇为稀奇,也有着庆幸。 “不妥啊…是有些不妥。” “你家那一株山茶,它和我的院子不合适,要是硬凑在一起,我家会有灾。”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