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活动活动手脚,抬脚往院子外头走去。 “爸,这是怎么了。” 叹气的是陈星汉的老汉陈良生,他瘸着一条腿,这会儿坐在屋檐下头。 腿脚不是太利索,不过人却勤快,重活做不了,就去镇上的厂里拿了些手工活来做。 做的是竹编工艺品,像篮子花盆什么的,到时卖到国外去。 别瞧这些小东西不起眼,也能赚外汇,建设国家。黎沙镇有好一些这样的工厂公司。 “唉,还不是忧心你那弟弟。”陈老汉没有应声,搭话的是陈星汉的妈妈胡水莲。 陈星汉沉默了片刻。 也就前一段时间的事,镇上来了邻镇的公安,警车一路朝陈家驶来,他们家这才知道,十八年前,胡水莲生的孩子没有死,不是死胎,是医院里一个黑了心肝的医生将孩子偷了,卖给了自己的表姐。 这表姐也不是好的,自己也生了个孩子,是女娃娃,孩子一落地,眼睛才睁,紧着就将孩子埋到土里了,养了个山茶花。 竟然是拿自己的孩子做了花肥,多大的仇! 这事离奇又曲折,当即,十里八乡都有了耳闻,最近还上了报纸! 胡水莲苦着一张脸,手中也不忘忙活着竹编的活计。 “现在想一想,我还有些印象。” 她回忆道。 “那个时候,她身边除了丈夫陪着,还来了娘家人,是个穿僧袍,留着杨梅头的大和尚,我难免多看了一眼。” 那时,医生说孩子没有保住,是死胎,虽然已经有了陈星汉这个大儿子,陈家人还是难掩心痛,就依着医生的话,孩子由医院来处理。 不敢看,就怕看了一眼搁在了心上。 “出院的时候,你爸扶着我,你姥姥牵着你,我们两家还错身走过,那大和尚停了脚步,多瞧了你几眼,还走了过来拍了拍你的脑袋……” “说你命中坎坷,爸妈力薄,命里也没个兄弟姐妹相助,是独木难支的命格,就给了一个银牌,说是有缘,让你戴着。” 陈星汉摸了摸心口,原先那儿是挂了个银牌子,前些日子莫名的不见了。 他也没留意。 毕竟,连考几年,回回差一点运道,他早已经精疲力尽,一时想不开,命都不想要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银牌子。 金牌子都吝得看了! “对了,那银牌子呢?”胡水莲用了扯了扯麻绳,又往铁篮子上缠上几圈的麻绳,眉毛倒竖。 “咱不要他家给的银牌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邪门的东西,没瞧大家都说了,那大和尚被雷给劈了么!” “呸!偷人孩子的家伙,活该被雷给劈了!” “就是,”陈老汉闷闷也骂了几声。 陈星汉拉了张竹凳坐下,也捡了个铁框子开始缠麻绳,帮着做活。 “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也好!” 说起以前的事,胡水莲就恨自己糊涂,眼皮子还浅。 “人心隔肚皮的,那时,我们瞧着他是个出家人,给的又是银牌子,好歹也值一些钱,满心惶恐,还道出家人慈悲,真是个好的。” 哪里想到,那就是个假和尚,心眼坏着呢!前脚才偷了他们家小儿子! “他说的话也准,你兄弟才没,过了一段日子,你爸又摔了一条腿,可不是就应了那句话,是父母力薄,独木难支的命么……” “我糊涂啊,叫你把银牌子戴好,洗澡都不许摘下,就想着保你平平安安。” 胡水莲说着说着,自己都哽咽了,“也不知道咱小星回回考试差一点运道,是不是他在银牌子上使了啥邪门的手段。” 虽然现在讲究科学,可这不妨碍大家讲究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一套,她都听说了,这大和尚走的道邪门,他那妹子也糊涂,自己生的孩子,居然给大哥拿去替命! 女娃娃也是自己肚子里掉下的肉,怎么就能舍得?图啥?到底图啥! “还好老天开眼,一个被劈了,一个进了局子,我啊,现在别的都不操心,就操心你那兄弟东福……你说、你说,他怎么就不肯回来呢?” 一家子的豺狼虎豹,狼心狗肺,到底有啥好留念的! 不是他们丢了他,是偷啊! 明明是贼!为什么要留在贼家! 说起这事,夫妻两人都心口闷闷。 “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做爸妈的也失职,说到底,当初是我们着了恶人的道,弄丢了他,是我们对不住孩子。”陈老汉重重地叹了口气。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