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丫舒展,偶尔积雪簌簌。 一团似白雪的小动物在雪地上跑过。 它很快活,也很顽皮,时不时扒拉扒拉雪,两条后肢蹬一蹬,瞅着白雪洁白如冰晶,蓬松似糕点,黑黢黢的狐狸眼里有馋意一闪而过。 尖尖嘴往雪地里一插,咬了几口雪,再抬头,黑黑的小鼻尖冻得冰凉凉。 甩甩脑袋,有白雪被甩出。 “小狐——” “小狐——” 有女子着急的呼唤声传来,小狐狸眼睛一亮,瞅着来人快活地喊了一声阿娘。 四肢齐奔,在跑到女子面前时,它一个飞扑,再落地时,不再是尖嘴的白狐狸模样,而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模样。 只见肤白胜雪,穿一身白色长裳,长裳的边缘处有毛茸茸的绒条,顺滑又柔软,是天底下最好的狐狸毛。 “阿娘!”小男孩抱住来人的腿,仰着脖子瞧人,狐狸眼微微一眯,藏在发间的两个毛耳朵跟着动了动,一派的娇憨可人。 “你来接我呀,是喊我吃饭吗?今儿吃啥,小狐想吃灯芯糕,白白的,像雪。” 才说完这话,它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显然,这是方才吃雪凉着了。 往常时候,妇人都会絮叨几句,还会捏捏小狐尖尖的耳朵,动作不重,与其说数落,不如说是母子间亲昵的小游戏。 这会儿,她面上却没了往日的轻松,带几分焦灼,还有几分不明的不安。 “小狐,小姐来了,一会儿你见着小姐了,别胡闹,要乖巧要听话,知道了吗?” 小狐乖巧地应了一声,声音细细又稚嫩,“小狐一直很乖的,阿娘放心。” 妇人牵着小狐往前走,身影一高一低,雪地里有其他小动物从干枯的树洞里跑出,站在光秃秃的树干上,呼吸日间这冰冷却又新鲜的空气。 冬日少食,小动物都掉了几层膘,下巴尖尖,毛发里的皮肉耷拉着骨头。 小狐昂了昂尤有些奶膘的下巴,有稚童得意的笑,天真没有坏心,却有几分讨人嫌。 它可是有阿爹阿娘养着的小狐狸,不要自个儿去讨食呢。 “小松鼠,明儿咱们一起玩呀,我叫阿娘买灯芯糕,我请你吃糕点。” 小松鼠吱吱叫了两声,不是太买账,尾巴一甩,钻进了树洞之中,大尾巴却漏了一截在外头。 小狐不介意,拉着自家阿娘的手,一蹦一跳地往宫门方向走去。 白雪覆盖了深山,到处都一片冰晶,就连石头好似都被冻得更加硬实了,往日的流水潺潺声音小了去。 越往里走,山林越是幽静。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一处壁立千仞的地界时,瞅着像是没有了前路,只见岩石竞秀,怪石嶙峋,下头是白雾茫茫的云雾在翻滚,抬眼看去,山顶处偶有一些的树木,寒冬腊月时候,它们还是绿意葱葱。 冰雪落下,沾不到这绿意。 妇人拉着小狐往前,脚下是悬崖也不惧,往前踏出一步,本应是双足悬空的坠感却没有到来,好像天旋地转一般,只眼睛一睁一闭,这儿就换了一个天地。 只见宫殿巍峨,白玉为砖,放眼能见飞檐斗拱,雕栏画栋。 白雾如岚一般的拢过,妆点了这一处有如仙家之所一般。 潘垚依着小狐的视角,抬眼便见前方有一龙一凤的抱柱牌坊,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七星宫】三个大字,和她在灌湖村底下瞧到的,一般无二。 只是和那时的冷寂不同,此时此处白雾如岚,有如仙宫阁楼。 天色未晚,正是将暗未暗时分,那轮圆月却已经在天幕之中,只见孤月悬空,清冷高傲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