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沉默。 内阁因为王守仁的加入,大体分成两伙儿对立,连带着下面的文臣武将,也开始隐形地战队。 徐景珩并没有要打压内阁的权利,只提醒皇上,不要出来党争;下一任司礼监东西厂的亲信们,要开始培养。 皇上也自觉大度能容,只要不闹的影响国家大事,随老头子们闹腾。 可是皇上和徐景珩的态度摆出来,老头子们反而不争了。 皇上:“???” 内阁六部还是沉默。 他们已经大体明白皇上的做派,也知道皇上的决心能力,他们能怎么阻止? 沉默中,只有香炉里的沉香袅袅,金刚小鹦鹉在窗台上扑棱小翅膀。皇上耐心地等待,杨廷和终是开口。 “皇上,大明如今的情形,和汉昭帝刘弗陵当年相同。汉朝,可以说是战国后期,百家争鸣,各家学说争斗不休,连带工、商业也顺势发展,范蠡和商祖白圭,都是弃官从商。 大明如今,即使士农工商,依旧是商人关系天下钱粮,不可纵容。匠人掌握天下利器,更不可纵容。” 皇上没有反驳。 杨廷和接着说他们内阁达成的意见:“即使打压工者商者两千年,依旧是这般,可见武器和钱财动人心。官员们做官,也离不开他们的支持。更有,匠人、商人,万一叛国,给国家造成的伤害太大。” 皇上还是没有反驳。 商人携带巨大利益,万一出海,大明要怎么追回来?匠人手握天下利器,万一叛国,大明怎么挽回? “朕明白。匠人、商人,和这天下的武器、银子一样。从来都是两面,端看在谁的手里。大明如今没有退路,必须发展工、商。就和人要吃饭一样,只能想办法,吃得更好,更健康,但不能不吃。” 内阁六部的老臣们一起叹气。 他们也知道,就因为知道,才为难这些日子。 蒋阁老起身:“皇上,臣等明白。大明要闭关绝贡,那就代表苟且偷安。大明要打开国门,就要面对各种随之而来的问题。大明人不退缩,不能因噎废食。臣请问皇上,计划在江南怎么开始?” 皇上:“匠人有墨家墨子。商人有商祖白圭。这很好。朕知道做生意不光是‘捕捉商机,把握时机’,还要上下打点,要疏通关系。和匠人要听从达官贵人的要求,要吃饱肚子一样。” “可是,这又好比大明的士族,历朝历代那么多的贪官,百分之九十都是贪官。可总有一些人,是清官,是忠臣,好比在座的各位。朕相信,工者、商者会知道,武器和银子不分国家,工者商者有国家。” !!! !!! 老臣们听出来皇上的杀气,也听出来皇上的重点。 天下钱粮、天下利器,都掌握在人的手里,是朝廷管不住工者和商者?还是大明不是值得他们留恋的国家? 谢阁老心生一股豪情,起身奏道:“皇上言之有理。是臣等失措。江南的工商业,目前以家族小作坊为主,作坊里都是家族的手艺人,更是专心研究工艺提升的匠人,这是好事儿。 另有一部分大作坊,官办的,刻板没有活力。商人办的,除了大师傅,其余之人往往月俸偏低,维持一家温饱。江南本就自由发展这一百五十年,臣等建议,慢慢来即可,暂时不适合再给予更多自由。” 皇上早和徐景珩了解到,实诚地点小脑袋。 谢迁因为皇上和气的模样,心里一跳,当下就不再犹豫:“皇上,目前大明的匠人云集江南和北京。商人大体分为三大部分。 晋商,因为盐业的开中法崛起,加上山西矿多,平阳、泽、潞,豪商大贾甲天下,非数十万不称富。 徽商,徽州保界山谷,山地依原麓,田瘠确,所产至薄,小民多执技艺,或贩负就食他郡者。成化年间,徽商加入盐业竞争,一向以经营盐业为主的山西、陕西商人受到严重打击,三分天下。 最后一个就是沿海,目前来看,以松江到宁波一带,从福建到广东一带。” “臣记得,正德三年,广东市舶司决定对藩属国贡舶实行抽分制,征收实物十分之三作为入口税,目前降为十分之二,依旧设置牙行,由当地官府指定的官牙当中介人,将余下货物作为民间贸易。 广东商人之富裕,‘富甲天下’有名有实……” 皇上只看着谢迁。 谢迁愣怔片刻,一狠心:“晋商主要在于边贸,首先是和九边戍所的官军做粮食生意,换盐引等等特殊物资。然后是和蒙古后金走私交易……臣认为,不可不防……” 皇上了解到,山西商人的宅子,气势、结实,从来不讲究好不好看,统一灰蒙蒙的,有一种压抑感。山西人发达后也不造假山假水,种花草树木,处处彰显权力、等级的森严,家长的权威,商号的肃穆、匠人的严谨。 他们的家中窖银几千万两,堪比国库五年税收,“抠”。再有钱,也是老羊皮袍子、大馍馍夹大葱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