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住的宅子。面对如此恩典,徐达自然不敢僭越,坚决推辞。 但有一天,太~祖皇帝与徐达一起到这宅子去喝酒,强行灌醉徐达,用被子蒙住他,命手下把他抬到旧邸的主卧睡觉。徐达醒来后,急急忙忙到皇帝面前请死罪。 太~祖皇帝见了这反应,十分高兴,在旧邸前为他修建宅邸,并且建造两座“大功坊”牌坊。 但太~祖皇帝的疑心病还没完全去掉。洪武二十六年定制:“……功臣宅舍之后,空留地十丈,左右皆五丈,不许挪移军民居止,更不许于宅前后左右多占地,构庭馆、开池塘,以资游眺。” 所以徐达的宅邸内并未修建园林,前后左右都不许动,哪里有地方? 徐达本人一辈子谨慎小心。据说洪武年间的魏国公府,他住进去什么样子,去世的时候什么样子,屋顶漏雨也不修,当时的人都说魏国公府是“织室马厩之属,日久不治,转为瓦砾场……” 一代代魏国公记住祖训,坚决不动土不添一砖添一瓦——再加上当年永乐皇帝起兵的时候,这一支站在建文帝一方,这是永乐一系皇帝永远的疙瘩,他们只有更谨慎。 只是到了徐景珩父亲做魏国公,他不甘心,他的不甘心倒不是银子美人儿园林等等享受,而是北京方面对江南无止境的需求——军饷、税赋、救灾……江南再繁华,也不该是这样待遇。 魏国公有才华,有能力,一番折腾初见成效,好嘛,江南人高兴啊,北京君臣那个憋气啊。 于是就有了徐景珩进京,徐家大公子三岁看到大的年纪,北京的君臣更是警惕。孝宗皇帝借用僧人的一句“七巧玲珑心,不当为世子”,给魏国公一个警告。 魏国公爱子深切,这比撸了他自己的国公位子还痛苦,果断收手。 可是,徐景珩和当时的皇太子感情好,且都不知道实情。徐景珩十二岁离家,魏国公伤痛之下,面对哭闹要哥哥的幼子,所有的补偿都给了幼子,也是破罐子破摔,幼子说别人家有园子,我们家是马厩,他就答应给改建…… 一翻改建,破破烂烂一百五十年的门头,好歹修的能见人了,还加了一个玩乐的小园子。修好后,魏国公给正德皇帝上书,耍无赖说幼子年纪比较小,被宠坏了,他做父亲的不忍心,自知此举僭越本分,认打认罚。 已经登基为帝的皇太子,正德皇帝,也知道了当年那桩公案,知道魏国庄的幼子,深受魏国公的宠爱,年纪小正叛逆的时候,提起朱笔亲自回复说,既然要修建,那就大修,有户部批复十万两银子。 魏国公哪里敢要这银子?不过也通过这件事情意识到,皇帝换人了,如今的皇帝当年也蒙在鼓里,又是伤心,又是释怀,发狠心下狠手教导不懂事的幼子,和先辈们一样老老实实地守着本分。 皇上听得呆住。鬼鬼们可算是了解,为何老朱羞的躲起来。 徐景珩倒是释怀:“皇上,这都是正常。太~祖皇帝给予徐家一个安稳,这是最好不过的赐予。 臣下山,去北京做指挥使,父亲和二弟腾出来小园子,能拆的都拆了,不能拆的,就作为文人游玩论道之所,老百姓休息的地方,免费,完全开放。” 他的目光落在皇上的眉眼上,带着安抚:“人言可畏,越是敏感的时候越需要谨慎。皇上说得对,魏国公府立身的根本,不在于这些外物。” 皇上还是无法言语。 皇上已经可以想象,徐景珩去北京做指挥使,魏国公和魏国公世子吓坏的样子,麻利地把小园子和门头都拆了。 如今要彻底解决,那是生怕有人说,魏国公府借着开放园子收拢人心。人言可畏,万一有人借此上书,即使有他爹的恩准,一旦攀扯起来,也是一个事儿。 水洗葡萄的大眼睛,映照出徐景珩的两个小人影儿,皇上突然发现,自己信誓旦旦地说保护徐家,南京、江南、锦衣卫这样的话,是如此的幼稚。 人心不可试探,不可心存侥幸。这是徐景珩的话。这句话的对象,也包括徐家。它是徐家一门两国公,坚持一百五十年,得到所有大明人尊敬的根本。 第75章 鬼鬼们明白过来,魏国公真的有实力、有能力操作到这一步,天时地利人和,即使只有五成的成功概率,也值得冒险尝试。 皇上明白,自古以来的皇帝,对功臣的猜疑心理,无法评价好或者坏。徐家七代人严格自律,从不同于权势的另外一方面,成为大明朝庭在江南的门面,代表大明人的简朴节约、谨慎自律,克己复礼。 作为皇帝,太~祖皇帝没错。作为臣子,徐达一生谨慎,面对这两次试探,给了太~祖皇帝一个满意的回答。最终全了一场兄弟情谊。 皇上沉默。 鬼鬼们一起叹气。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