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玩法,如画的朱唇噙着笑意:“让我回师家也可以。” 江夫人唰地眼睛放明亮。 “但有一个条件。” 行辕中人,无不遵照太子吩咐,好看看顾伺候太子妃,乍听闻太子妃说要回师家,个个背后直冒冷汗,汗毛倒竖,但接下来一句话,又让包含彭女官在内的都放了心。 江夫人含着喜色:“你说。般般,只要你说。” 师暄妍的条件很简单:“我要开国侯,把‘江晚芙’的名字划去,把江家一家人赶回洛阳。” 在江夫人勃然变色,长身而起之际,师暄妍冷眼欣赏着江夫人痉挛不止的脸颊肌肉,讥嘲一笑:“江夫人,我懂了,原来,这样不行。” 她就是在讽刺,他们的诚意,不过如此。 江夫人的脸色半青半白,几乎将银牙咬碎,半晌,她又振了振衣袖:“般般,你有些过分了。” 她沉下眼睑来,一瞬不瞬地凝着师暄妍:“芙儿是你的妹妹,你不在这些年,她替你侍奉双亲,你因何如此恨她?难道就因为,我和你阿耶多年来已经习惯了芙儿在我们身边,舍不得她,把她留在了长安?” 师暄妍听着有些滑稽:“替我侍奉双亲?原来在你们眼中,我应当对她感恩戴德。感激她多年来,替我享受了这荣华富贵。” 师暄妍偏执、阴沉,她嫉恨芙儿,江夫人今日方知。 但这些年,真正对不起她的,是她的阿耶和阿娘,她无论责怪谁,也怪不到当年仅有七八岁的江晚芙身上。 比起师暄妍的心机深沉,芙儿是个多么乖巧的孩子! 江夫人怎么可能不要这个女儿! 可师暄妍,却已是钦定的太子妃,江夫人亦不想放弃。 正要启唇,师暄妍俯首,垂落柔和得堪比透过纱帘的春光的明眸。 “江夫人,二择其一,你们选吧。” 这就是毫无转圜的余地了。 江夫人的手捏作拳,在原地踟躇一晌,最终只是咬牙,道:“我明日再来。” 等人走了以后,彭女官瞧见,太子妃仿佛被抽走了大半的心力,她在向南的日晖里头坐着,重重帘帷伴随漫卷春风,影子游弋在她的身上。 少女眼睑微垂,长睫凝滞,遮住了眼底心事。 彭女官走上前,躬身行礼:“臣为太子妃去送客。” 春纤与夏柔也是旁听了的,这师家好生无礼,多半是当初因为太子的腹中孩儿,便看太子妃不顺,将她从族谱中除掉名字,后来圣人赐婚,这家人就上赶着巴结。 呸。 “难怪太子妃不愿回家,”春纤嫉恶如仇,“太子妃在行辕住着,住得好好儿的,谁也不回去受那种窝囊气。” 师暄妍没想到,还有人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为自己愤懑不平,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不自禁含笑道:“你们,都不觉得我过分?” 春纤叉着腰,微愠:“太子妃做得对!他们就是看你好说话,好欺负。江家的表娘子,凭什么鸠占鹊巢,享了多年富贵,反倒像是您欠了她似的!” 春纤口没遮拦,谁知夏柔也来应声。 “但求江夫人莫再来。” 夏柔比春纤考虑得深一层,唯恐太子妃真跟着开国侯府回去了,太子降罪下来,谁也难逃责罚。 师暄妍垂落清湛的眸子,细想,江夫人回去以后,不知会如何同师远道说,他们夫妇俩,真的舍得江晚芙么?即便自己加了太子妃的身份,是否在他们两人心中,仍然抵不过他们亲爱的女儿? 师暄妍对两人并无期待,只有好奇罢了。 “对了,太子几时能回来?” 今早,也不知那个男人上哪儿去了,师暄妍差点把他忘记了,此刻才想起来问一句。 师家人不来最好,宁恪最好晚上也不要睡她的屋。 昨夜能留他打地铺,肯定已经是最后底线了,她不可能再退。 绝无可能。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