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去年,他父亲彻底失踪,傅朝瑜才终于慌了神。姐姐失踪,父亲也失踪,傅朝瑜一下子没了两个亲人,他都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如何撑过去的。好在,如今有了小外甥,父亲那儿也找到了点渺茫的希望了。 傅朝瑜目光追忆,冲着小外甥笑了笑:“你外祖父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若是他见了你,必定要将你捧到天上去。他还很富有,他那条船上没准藏着金山银山,回头等他来了京城,我们便去搜刮一顿!” 周景渊睁大眼睛,问道:“外祖父的船很大吗?” “很大,又大又气派。” 周景渊张着小嘴,发出惊呼声。 傅朝瑜又提到父亲在海上搜集到了一箱种子,如今种在了庄子里,等回头种出来,他便用那玩意儿做些新鲜吃食送进宫,保证好吃。 周景渊熠熠发亮的眼眸中盛满了期待:“我能出宫看看吗?” 傅朝瑜思考一番,这一批等到春x天应当能收获吧,届时春闱结束,他给皇上献个宝应当能让外甥出宫。 他道:“应当可以,不过要等明年开春。” 周景渊托腮,立刻全心全意地期待起来。 他一直很想出宫看看舅舅的农庄。 他们舅甥二人说小话说得热火朝天,全然不知高台上的那几位气氛有多凝重。 今日是太后寿宴,却也同样宴请了漠北一个大部族的使臣。 大魏跟漠北一带关系紧张,如今有部族前来示好,朝中上下都挺高兴的,又听闻对方部族正与相邻部族开战,总以为这次洽谈十拿九稳。却不想,这使臣投诚却还摆着谱,自视甚高,方才还对殿中歌舞评头论足,话里话外都说大魏的歌舞过于绵软,想来是民风如此。 皇上冷着脸,叫人摆上了鼓,从软舞换成了劲武,这才堵上了对方的嘴。不过心里实在膈应,他若是有足够的军队粮草迟早要继续北征,给大魏打下从古至今都没有过的广大疆域。 皇上给对面使臣敬了一杯酒,看着客气,脑子里却在琢磨什么时候能将他们踏平。 谁也没想到,最后让皇上扬眉吐气的竟然是大公主准备的二十份绣品。《女谈》在评刺绣一事皇上也是有所耳闻,他本以为是小打小闹没放在眼里,谁知道绣品拿出来后惊艳四方,每一幅都叫人竟然不止。 苏湘蜀粤,各有千秋。 仕女图清扬婉约,狸奴像生动活泼,饮水虎威武霸气,百鸟朝凤活灵活现,冬雪山河气势恢宏…… 最让众人惊叹的反而是年级最小的绣娘所作,丝绸薄如蝉翼,两面透光,能清晰映照出后面的一切景物。整个绸面如水一般透明,当中绣着水草与数只锦鲤,那锦鲤似乎凌空而起,遨游与天地,每一只都灵动异常,连其上的鳞片都清晰可见。这还不是最精妙的,最精妙的这竟是双面绣,背面竟是全然不同的画,与正面的交相呼应,真乃绝品。 没见过世面的漠北使臣看到这些,足足呆愣了一刻钟,整场都没说话。这些精妙绝伦的刺绣,他在漠北从未见过。 皇上龙颜大悦,狠狠夸了一番大公主。 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奖励,但是大公主依旧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反而几位绣娘都得到了实惠,不仅得了太后的赏银与皇家恩赏的一等绣娘封号,还得到了留在皇家尚服局的机会。 苏元娘毫不犹豫地选择留下,她当然可以拿着赏银风风光光地回去,但是那样的家,她回去又有何用?不如留在京城做个皇家绣娘,这回她能得第一,往后未尝没有做上司衣女官的机会。 只要留在京城,一切都有机会。 皆大欢喜,就连傅朝瑜在边上光看热闹也挺高兴的。 这场宫宴之后,傅朝瑜原以为自己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不会接触皇家的人了,然而没过两天,那位周显璋忽然又跑到他眼前晃悠了。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频频提起了皇上与他小外甥相处得很是不错,散扯一番后,又追问傅朝瑜国子监结业考试准备的如何了。 傅朝瑜不是很想回他,可见他在那儿侃侃而谈时,忽然晃了晃神。 他怎么觉得,自己在周显璋身上看到了四皇子的影子么?不说别的,单那双眼睛便像极了…… 傅朝瑜这才认认真真看了对方一眼,虽则对方说话行事都十分恣意,面上总带着笑,但是细看不难发现,此人身上的杀伐之气很重。 皇上说了一堆没见对方应答,正要问话的时候便发现傅朝瑜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出神。皇上莫名有些得瑟,他自是知道自己龙章凤姿,英武不凡。 傅朝瑜盯了半天,忽然意味不明地问:“周兄觉得,当今圣上是什么样的人?” 皇上精神一震:“当今圣上励精图治,节俭爱民,外攘夷狄,内修法度,乃是位不可多得的明君、仁君,朝中百官提起圣上,无不交口称赞,心悦诚服。” 傅朝瑜咧嘴一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