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瑜当然是愿意的,却还是假模假样地问了一句:“那怎么好?怎能将圣上独自留在此处呢?” 皇上摆手:“得了吧,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还得经营西北,这兔崽子也得跟着他先生念书,趁早回去,省得留在这儿碍眼!” 周景渊心里“嘁”了一声,说得像谁愿意留在这里一样?他分明最喜欢跟着舅舅! 在皇上的一再“坚持”下,傅朝瑜顺理成章地接走了他的宝贝外甥。 两人离开的时候都有些迫不及待的味道,虽然以周景渊跟傅朝瑜的身份,即便留在军营也不会委屈了他们,但是整日留在皇上身边,处处受制,说话行事也不方便。而且傅朝瑜怕皇上吃醋,每日训练火器营训练得可勤快了,不轻易打扰他们父子相处。 即便如此,这对父子二人的情分仍然淡薄得可怕。 这种事也不能强求,皇上并非看重父子亲情之人,而他小外甥这儿,只怕心里也记恨从前姐姐无端被害。纵然皇上不是直接凶手,可他偏听偏信,也间接害死了姐姐。他们父子二人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必然的。 一路轻车简行,等赶到常乐之后已然是数日之后了。 杜宁听闻他们回来,直接舍下手头的活儿迎了出来,喜极而泣地抱住了傅朝瑜:“你还知道回来!” 傅朝瑜被他箍得死死的,挣都挣不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就一个月吗?” “不就一个月?”杜宁悲愤地抬起头,“你这话简直诛心!崔狄把我娘子跟林姑娘借走了,你又把方爻给调出去了,整个衙门能干事儿都不在,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 他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偶尔还得下去处理邻里间那点鸡毛蒜皮的琐事,这些百姓个个能说会道,吵得他头都大了!偏偏他为了傅朝瑜的名声,碰到这些事儿还得忍着不能破口大骂! 越想越气,杜宁最后甚至委屈地抹起了眼泪。这段时间他实在憋不住时,都是靠着骂傅朝瑜撑下来的。本以为来了西北投靠傅朝瑜便能万事无忧了,谁能料到,来了西北才是厄运的开始! 傅朝瑜说走就走,西北这摊子事儿却得有人来料理,他就是那个冤大头。杜宁这回是真正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独当一面,从前他仗着有傅朝瑜,仗着有他娘子,仗着有方爻他们,不管做什么都底气十足。这回所有人都不在身边,他必须得自己拿主意,还不能露怯,否则便震慑不住手底下的人。 太累了……杜宁快要累垮了,他深切地认识到自己跟傅朝瑜、陈淮书他们是不同的,他压根没办法担当大任。手底下的人犯了错批评两句,不等别人羞愧,他自己都能内疚半天。 整日内耗,愈发难受。如今傅朝瑜回来,杜宁终于能将所有的活都丢给傅朝瑜了。倘若傅朝瑜觉得累,这不是还有五殿下?。好歹也是储君了,即便年纪小,总比他靠谱吧。 傅朝瑜还没想到杜宁这家伙已经恬不知耻到将主意打到他外甥头上了。可是打量着对方脸也黑了,身形也瘦了,连手上的茧子都厚了几分,心里也知道这回真的为难他了,傅朝瑜心虚地解释道:“这回真是例外,下次不会了。” 杜宁哼了一声,之前傅朝瑜从京城回来的时候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他若再信就是傻子! 傅朝瑜是真的准备让杜宁多歇一歇,自觉接过杜宁的活。可很快他便发现,都护府的事儿都被杜宁给做完了。春耕顺利结束,如今粮食都种在了地里,各地学堂已经建成,连先生都已经招好了,不日便能开堂授课。 互市监即将接近尾声,该谈的生意也已经谈拢了,剩下的便是付款跟押送货物。这些事也不必由傅朝瑜来操心。 环顾四方之后,傅朝瑜发现自己确实没啥事情可做。看来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不逼一逼,谁能想到杜宁也能将都护府照看得这么面面俱到?这可不是有人协助,而是杜宁单挑大梁。 看来自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