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不简单的背景,这家从姥爷那辈就富贵到如今。 于是在许南珩刚刚通过考核后的,暧昧的时间点,学校里流言四起。啊,京城贵公子啊,那区区支教考核,他肯定要通过的啦。把大少爷派去个山清水秀的支教岗,出去一年镀个金,一年后风风光光地回来,给履历添上一笔,多好。 从北京到这儿,一路上许南珩烦得脑袋冒烟。 他感觉给自己天灵盖戳个洞,就是这车的另一个排气管。好想掉头回去把那几个阴阳怪气的老师挨个揪着衣领揍一遍。 想想而已。 几个同期实习的老师半开玩笑地怪他不实诚,带他的师父宽慰他,北京这地儿,在大街上拿砖头往人堆里扔,十个里能砸中起码仨大少爷,让他别放在心上。 许南珩只能苦笑,他倒不是想瞒着,只是想低调点,大家相安无事地当同事,自己做好自己的工作。 国道109京拉公路上有很多大货车,这些司机熟门熟路,摁着喇叭轰地从他旁边超过去。 开了两个半小时后,他下车抽烟。 凌晨十二点半,国道边还残留着几个小摊贩,拖拉机里上挂着灯泡,卖饮料零食。许南珩走过去问有没有火机,藏族大哥摇摇头,用汉语说:“你要是白天来,一定能买到,白天这里人多。” 许南珩点头嗯了声。他在大哥这儿买了瓶可乐和红牛。 他咬着没点的烟走回车边,实在太烦了,烦得要去踹轮胎的时候—— “哒。” 男人擦开砂轮,火苗跳出来,凑到他烟尾。 橙黄色的火苗一扭一扭,在这黑灰色的天地间成为唯一的亮色。 许南珩发现雾不知什么时候散了,也可能是他已经开出了雾区,这里距离拉萨还有800公里。 高海拔地区澄净的大气让夜空格外清晰。晚星下,许南珩看见了连月来,唯一一张让他顺眼的脸。 他咬着烟,看着这男人的眼睛,将烟尾焚入火苗。 烟点上了,他深吸一口后,平静了很多。 许南珩夹下烟,等着对方先开口。 国道边不停有车轰着油门疾驰而过,带起的风掀着许南珩的外套和发梢。 “你去拉萨吗?能不能把我捎上,我车坏这儿了。”男人盖上防风火机,指了指国道边。一个不起眼的汽车维修店,店外面停一辆皮卡。 男人又掏出两个证件,递给他:“身份证没带,这是我的驾驶证行驶证。” 许南珩重新咬上烟,没低头,垂着眼打开他证件。 方识攸。 生死攸关的攸。 他行驶证上的车牌号和许南珩一样是北京牌照,许南珩抬眼看看他,问:“北京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