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皱纹、松弛的皮肤以及眉间的“川”字,这么多年青禾从没在方娟华身上感觉到松弛,一如方娟华哪怕就算闭上眼,那些紧张的、压抑的氛围似乎也还笼罩在她的四周。 青禾不自觉地感到害怕,就像老鼠害怕猫一样,哪怕这只猫已经生病快要死了。 青禾没来由地有些悲伤,为什么好几年过去了她还是活在方娟华留给她的阴影里呢? 青芝看出了女儿的恐惧:“你出去走走吧,我有些话和你外婆说。” “嗯。” 但医院又有什么好走的呢?哪怕是绿树成荫的花园里,散步的病人依旧是满面愁容,高额的医疗费和病痛已经把他们压垮。医院也是最能让人感受到世事无常的地方。青禾穿过一处回廊,正想折返回去。 有人喊了她:“青禾。” 转身回望,是夏之夏。 今天的夏之夏穿的是一件薄荷绿的外套,阳光下,她的笑容明媚,还是那么的自信漂亮。她站在那里,像是春天枝头的一抹新绿,带来的勃勃生机冲散了青禾心头的阴霾。 于是青禾也莞尔。 夏之夏楞了楞,小跑过来给了青禾一个拥抱:“怎么样?你外婆还好吗?” “不太好,对了,夏叔叔呢?” “医院的车位满了,他去别的地方停车去了,我就先过来了。” “那我带你上去吧。” “嗯。” 方娟华对自己的亲女儿尚且没什么好脸色,对外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但夏之夏浑然不在意,哪些该做的哪些不该做,她好像天生就擅长许多东西一样,比如人际关系的处理、比如如何和长辈相处这些。青禾有时候看着她做这些,会心生恍惚,到底她们之间谁才是年长的那一个? 没过多久夏仁杰也拎着东西走进了病房,因为是单人病房所以房间里很安静。夫妻两人去和主治医生询问了一些方娟华的病情相关事宜。青禾和夏之夏并排坐在一起,只等方娟华有什么吩咐照做便是。 不过方娟华好似也懒得使唤她们,她其实已经病得很严重了,说一会儿话,就要休息上许多时间。 青禾心绪复杂。 方娟华瞪着眼看天花板,突然又道:“你们都走吧,看也看过了……” 她转动眼珠子,盯着青禾,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心电监护仪响起了警报,方娟华没坚持住几天就走了。 葬礼上来的人大多都是方娟华生前的学生,她这个人固执了一辈子,也没什么朋友。青芝操持这些事,不愿让夏仁杰插手。青禾也陪在青芝身边,看着青芝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