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海,所有的艺术创造是珊瑚;而人类的存在,即是珊瑚虫?……” 男人一边将青金石色的颜料细细涂上画布,一边缓缓道,他的神情专注,宛如画中的模糊轮廓,是宛如上帝般圣洁的存在。 听着这些“教导”,一旁Estela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正满头大汗的搅拌那些厚重粘稠的、掺杂了各种珍贵矿石粉末的油画颜料。在搅拌好第18种孔雀石色颜料后,她不禁有些哀怨的问:“还要准备多少颜料,桑斯先生……” 闻声,正在画画的男人停下笔触,转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颜料,然后将视线停留在额头上布满汗珠的女孩身上,“现在能够分清颜色与颜色的差距了吗?” “我明明一直都能分清的……”Estela揉着酸胀的手腕,小声嘟囔着说。 “你当然能分清,”年长的西班牙画家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你对色彩的敏感度是上帝赐予你的天赋……但你如果想要画好一幅作品,你需要做到驾驭这些颜色。” 今年48岁的里卡多·桑斯是西班牙有名的当代画家,他的祖父是欧洲艺术界的响当当的人物,在意大利和西班牙拥有数座画廊;而他本人,则是西班牙王室目前唯一的一名御用画师,无论是人脉或资源,他都称得上是西班牙的上流人物。 Estela最初在萨顿俱乐部里遇到他,三天后成为了他的模特,然后成为他的“缪斯”,最后破例的被他收为“助手”。 面对这个在西班牙艺术界赫赫有名的男人,一向反叛的Estela也只有乖乖点头的份——要知道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给他做助手的机会! “所以我可以开始画画了吗?”Estela试探性的问,然后有些委屈的望着他道:“我已经拌了好几天的颜料了……先生。” 看着身边这个像小猫一样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女孩,年长的画家犹豫一会儿后,就点了点头,道:“你现在可以开始临摹我手上的这幅画了……要拿出你的十二分精神来,斯黛拉。” “没问题先生!” Estela笑得露出糯米般的白牙,两眼弯弯的模样像是狡黠的猫咪。 一向严肃内敛的中年男人也像是被她感染到般的露出并不那么熟练的笑容,他将自己常用的一套画具递给她,道:“下午这里会有客人来做客,大概要麻烦你替我准备一些茶和点心了……” “这没问题,先生……不过是什么样的客人呢?”Estela有些好奇的问。 “等你见到了就知道了,他也是个有趣的人,你也许会喜欢和他相处。”桑斯一边起身去抽雪茄,一边缓声道。 ——谁知道会是什么奇怪的家伙呢! 尽管表面上Estela在微笑着露出一脸期待的模样,但是心里却忍不住暗自腹诽:这些玩艺术、玩音乐、玩文学的家伙都是一群各有古怪癖好的疯子! 就像梵高喝油漆、巴尔扎克每天喝50杯咖啡、莫扎特有秽物癖一样,谁知道桑斯会交上哪些奇奇怪怪的朋友——要知道Estela还曾遇到过他和路边的中东难民一起吃着披萨谈笑风生呢。 巴塞罗那的夏天进入了末期,像是要挥霍掉所有的余热般,静谧午后几乎只听得到花园里的蝉鸣和风吹树叶声音。 当Estela将一壶加了玫瑰与柠檬的锡兰茶泡好时,她站在房子里,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男人正从一片刺眼的骄阳里走过来,随着他的逐渐靠近,Estela不禁瞪大的眼睛,呆呆的站在原地进入了石化期…… ——为什么会是他?! ——居然是他吗?! Estela的内心在抓狂的尖叫,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上周在俱乐部里遇到的那个“何塞”,居然会又一次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好久不见,佩普。” 桑斯走上前笑着迎接男人。 “好久不见,贝里。” 瓜迪奥拉和画家朋友握着手,目光却停留在了一旁的Estela身上——他的惊讶与意外之情一点也不比女孩儿少,尤其是对方身上还穿着蓝色碎花的白连衣裙、围着一件沾满颜料的脏围裙。 比起之前在“萨顿”里见到的那个妖艳而泼辣的“小洛丽塔”,她现在看起来和普通女孩儿没两样,简单的、清爽的、呆滞的大眼睛里带着点孩子般的憨态与天真,看起来可比那天晚上舒服多了。 瓜迪奥拉在心里默默的想。 “这次来我这里是想要点什么?”桑斯招呼着他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还是说你又带来了新的‘灵感’……”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 而瓜迪奥拉则是摸着脑袋无奈的笑了笑,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