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识曾总督,皇帝难买三分面…… 其实以裴书锦对江怀雪的了解,他是不会打无把握之仗的,尤其是这一场他把自己的性命和江家都堵上了,就绝不允许失败。他赴京暗中运作半载,回扬州时想必大局就已经定了,但是柳霏烟仍旧以赶尽杀绝之势追到京城,想尽办法确保万无一失,裴书锦皱了皱眉,柳霏烟的声音固然清越冷静,但莫名让人感到一种阴冷狠绝。 柳霏烟又向江怀雪问及曾家两个兄弟和曾有容的事,话里话外认杀机毕现,甚至江怀雪都要平静安抚她两句,裴书锦甚至觉得,她和曾家的恩怨似乎比江怀雪还要深…… 裴书锦愣神许久,叹了口气,这些恩怨纠葛实在让人头痛,又让人心中负累,他现在也不想好奇追究了,他拉了拉被子裹住自己,准备安心睡自己的觉。 灯火掩映的帘幕后江怀雪却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不早了,该睡了,你一路奔波,去早点休息吧。” 柳霏烟却置若罔闻地又说了几句,好像还想再确定些什么,江怀雪却执意起身道:“好了,放心……你只需安心等着,不会久了。” 江怀雪已经有起身送客的姿态,柳霏烟的话也只能戛然而止,她沉默了许久,打算起身离开,又突然回首道:“江怀雪,你是不是……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江怀雪愣了一下,耸肩道:“或许吧,该做的我都做了,事到如今,那些可以预料的结果对我来说……或许也不那么重要了。” 柳霏烟突然笑了一声:“那什么是重要的?” 江怀雪撩开幕帘朝裴书锦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轻声重复道:“……该睡了。” 柳霏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突然似笑非笑道:“我真羡慕你,像我们这样的人,身披黑暗负重万钧,心里竟还能放下别的。” “除了仇怨,我们就不能拥有别的东西了吗?”江怀雪叹了口气,摁了摁眉宇:“……这两年,有人身体力行地教会我,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但不要被仇恨支配,他们不值得。” 柳霏烟指向帘幕的方向,终于有些难以置信地摇头笑道:“是他吗?像你这样的人,这世上竟然还能有人教你做事。” “浊世俗人,我们都是。”江怀雪声音虽轻,但颇为郑重道:“只有他,只有他是不一样的。” …… 江怀雪很快送走了柳霏烟,关门声响起后不久,江怀雪转身回来,他掀开帘幕,靠着廊柱站了许久,隔着不远不近地距离望着裴书锦,很久后才叹了口气,缓步回了自己的寝间。 假寐的裴书锦睁开了眼,望着天花上的彩绘,一夜无眠。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