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藏不再同他理论,转而跪在皇帝面前:“陛下,此举万万不妥,还请三思。” 薛云照也跪了下来:“见千牛卫如见天子,兵将征战多劳,陛下,这口士气不可少。” 一见到朝堂上有纷争,皇帝便难免头疼,双方又各执一词,听谁都有理,实是不知该如何拿捏主意得好。 楚藏是看得清君王的,这么多年来眉毛一蹙便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当即替他想了个法子:“薛将军想替陛下捉拿逆贼,奈何手中兵权不重,难免有所顾虑,这也是人之常情。但千牛卫护卫陛下,是固守国之根本,此方势力绝不可擅动。此行……不如让关内的将士随薛将军前去,他们着实养尊处优太久,正好在薛将军手下操练操练。只不过需得将军多费些心力调教,虽不及千牛卫精锐,但兵力充盈也是一分胜算,不知……不知薛将军意下如何?” “是啊是啊——”皇帝解了燃眉之急,松了口气连声附和着,“薛爱卿,虽然此举算是退而求其次,但仔细想想也不失为两全之法啊!” 薛云照沉吟半晌没有说话,但看着皇帝的眼神,最终还是应下了,点点头,缄默地站起身退回了群臣百官之中,脸色并不好看。 只是谁也没发觉,散朝之后踏出宫门,那张阴郁的脸上缓缓扬起一丝满意的笑容来——自始至终,薛云照从没想过真的要将千牛卫借来,不过是将期望拉得高些,好让人从半山腰走下来时更心甘情愿。直接开口要兵权难免惹人猜忌,疑虑重重,哪有让人亲自捧来更稳妥? 刺目的阳光落在那身绯红的官服身上,红得发白。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头戴乌纱身披红袍,一步又一步地走出了巍峨的宫门。 宫墙林立,长门深宫。万物岿然,万籁肃然——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腥风血雨酝酿其间,无论晴雨如何冷暖如何,终将袍笏登场…… 流言蜚语向来如潮水,大浪涌起时非凡人之躯可以阻挡。薛云照的恶名声就像一条吐信的毒蛇在中都之内肆意蔓延,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哎,听说了吗?薛家那个独子自己离开薛家了!从今往后再不是薛家人了!” “什么什么?一刀两断了?!……算他有自知之明!薛家有这么个儿子真是家门不幸!” 流言像是燃香顶上的一缕轻烟,再细微的风一吹,便脚软地没了最初的方向。 “薛家那个逆子和家里断绝关系了!” “听说了吗?薛云照气晕了他娘,被薛中书赶出家门了!” “薛云照这个不孝子,性情暴戾无端,强抢民女还打伤了人,薛中书一气之下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