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大夫和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说能治好就能治好了?笑话!他孩子的性命分明是用我们孩儿的性命换来的!” “什么狗屁世道,我看不过是个官官相护的破篓子,专门欺压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 “就是!何曾听说哪家大人的孩儿被害?怕是一早就想好了说辞来敷衍我们!” 话语一句接一句迎面砸过来,容悦只觉得眉心隐隐作痛,可这也不是他们的错,谁家捧在手心的孩儿忽然只余下一具尸体,任谁也难以理智先行。他很快理了理思绪,试图换一种方式说服他们。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贺大人杀的人,可又有谁亲眼见到过他手持利刃戕害幼子?” 刑台下倏然一静,似乎在努力搜寻记忆,半晌有人高声道:“我们没见过,可之前曾有人深夜见过,第二日便有孩儿被害,且昨夜凶手再行凶,有人亲眼见到过,那人与这姓贺的身量一般无二,不是他还能是谁?” 而后,一个妇人被推至众人中间,她面目憔悴,脸上无半分血色,眼神空洞得厉害,看不出一丝希望的光,如一具灵魂出了窍的行尸走肉。 江令桥认得她,正是昨夜那个抱着孩儿痛哭的女子。 “被害的幼子心口只有一处刀伤,乃是熟悉兵器的习武之人才有的身手。贺家笔墨传承,乃文人世家,贺大人在朝中又是众人皆知的文官,”容悦的语气一点点加重,复问众人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如何能越过重重耳目,悄无声息地杀掉那么多人?” 有人很快给出了应答,“当官的有权有势,买/凶杀人有什么可稀奇的!” “既然是雇凶,怎么会有人亲眼见到贺大人杀了人呢?” “这……” 容悦的话扔得很快,又带了几个弯弯绕,见众人思忖半晌寻不出缘由来,这才从怀中拿出一份厚厚的画卯簿—— “有人说曾于深夜见到贺大人,这便奇怪了,这一整月以来他都在户部任夜职,画卯簿上次次有名,莫非他有分身之术,否则如何在处置公务的时候还能顺便溜出去杀个人呢?” 这似乎是可以证明贺文焉清白的铁证,就在众人心中摇摆、在容悦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一直没有开过口的楚藏却在此时添了一把柴,将倾颓的火苗重新推波助澜成熊熊之势—— “这本画卯簿……是吏部的韩仲给的吧?”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容悦才陡然预料到楚藏接下来想说的话,他心中一惊,后背顿时凉透大半,哑着口极力想要阻止。可深渊之底,绝望总是比希望来得更加迅猛—— --------------------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