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做什么——江令桥蹙起眉头,看不透巫溪这番行径。 可是李善叶却蓦然后背一凉——这情景旁人或许不知,可他却熟悉入骨,烙印于心注定一生无法忘却。 多少个月圆之夜,多少次剧痛缠身,可怜而又可悲地伏在生人脚下,祈求可以割破他的喉管给他一个痛快。纵然年岁久远,可他仍历久弥新地记得,第一次被催发时,巫溪也正是这般,众生悲悯,状若观音,于无声中操纵着世间至毒至暗的蛊虫—— 娘子煞! 那些无声的念语如血水催唤恶芽,乘浊风缓缓遍及忘川谷整片大地。一时间,遍地伤残的侍下忽然睁开眼,却瞳仁暴起,面目骇人。与此同时,他们的肢体开始剧烈痉挛,皮肉之下的筋骨寸寸爆裂。沉下气来还能隐隐听见那些微弱的炸鸣声,宛若春日破种萌发的草籽。 巫溪的念词仍在继续,无数倒下的门徒又一次站了起来,他们重拾戈矛,凶猛地呐喊着一齐涌了上来。怨愤烧红了他们的眼睛,覆血的利刃被冰雪灼热,高高扬起,重重劈下!以相思门人为风暴之眼,四面八方开始源源不断地涌来更多行尸走肉,个个皆被蛊虫所控制,手持兵刃厮杀而来。那目眦欲裂的狠厉神色与嗜杀嘶张的血盆大口迎面逼近,脚步声如隆隆惊雷,震颤着所有人极力平复的心境。 蛊虫若被催唤至此,可在短时间内修为大涨,只是风暴过后便会彻底沦为行尸走肉。此前,容悦只在古书典籍上听闻过娘子煞,今日还是第一次亲见。他凛然看向群起而来的中蛊之人,发狂时的症状较之书中记载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杀气骤然冲涌上天,局面很快形成孤岛之势,吃人的海浪一圈圈涌上狭小的孤城,从浪潮中伸出的瘦削白骨极力钩缠着生人的足履,渗笑着要将他们一同拉入无尽的海底深渊。 走吧…… 跟我走吧…… 我们一起共赴黄泉…… 凄白的雪悄然落下,落在青丝间、眉宇上,染白了红艳艳的血。 所幸相思门人一应无虞,李善叶也没有再因蛊虫之祸而求死不能——巫溪的目光逡巡而过,冷意渐起,自从见到江令桥不受娘子煞蛊惑,这番情景便早已成了意料之中,她并不意外。 真是可惜啊!除了李善叶,这么多人还从未受过蛊虫之苦呢——巫溪的嘴角扯出一丝冷冽的弧度——既如此,便好好见识见识娘子煞的厉害吧! 她变换了催发的掌势,口中的念语似乎愈来愈快,围攻而来的侍下失控般地扑杀上来,众人不得不再一次提兵刃抵挡。只是这次涌上来的敌人数目实在过于庞大,自孤岛之中向外望去,只能见到黑压压的人头,将生路堵得水泄不通。 巫溪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