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强硬地将马车外的光景遮了一个严严实实。 荣淑慧恋恋不舍地坐正身子。泪珠盈出眼眶,啪嗒,落在地毯上。 姁妤叹口气,掏出手帕,精细地擦着荣淑慧眼角的泪,又拢一拢她的发髻。苦口婆心地劝诫:“小姐,筹谋多年的事情了,就差临门一脚,你可一定要稳住啊” 荣淑惠勉强止住泪,抽抽搭搭地说:“知,知道,我会有分寸的” 酉正。 轩庭园。 鹿溪苑,星彩阁。 屋内水雾弥漫,热气蒸腾。小丫鬟们默默地依次退出去。咔嗒,门从外面被轻轻地关上。 屏风后,姁妤默默地拾掇荣淑慧的贴身物品,将今日杨惟诚送的金镶宝珠钏翻出来,藏进五子奁的暗格里。 再往熏炉内添些瑞脑香,倒扣熏笼,把衣服搭在熏笼上。遮住遗留的隐隐的男女欢好的气味。 而后,她将花瓣和汤丸放入水中,用纤细白净的手指搅撩一撩水。水温稍烫,正合适。她低声说:“小姐,好了” 荣淑惠神色疲惫地走过来,顺着姁妤的力道,缓缓地踏入水中。 熏草制成的汤丸,被热水化开。芬芳荡漾,气味混着潮湿慢悠悠地钻入鼻腔。 很香。 姁妤在荣淑慧背后吸了吸鼻子。 她拿起皂荚,仔细地服侍荣淑慧沐浴。 手腕,胳膊,肩膀。 胸。 红痕,印迹。 这是…… 姁妤脑子里响起方才在佛寺阁楼里,她听到的叫声。 绵软,细长,一声连着一声,像是嵌着丝,黏着线。 唰地,红晕一路从脖颈窜上脸颊,耳垂仿佛要渗血一般。 偷欢的是荣淑慧,姁妤也跟着像是做贼。她心虚地抬眼,瞄一眼荣淑慧。 荣淑慧正闭着眼睛,无精打采地靠坐着。 姁妤垂下眼帘。脸没有那么烧了。 她想把印记擦掉。 手指一个用力。 荣淑慧嘤咛一声。 “嗯……” 叫声。 更清晰的叫声,没有木板隔阻的叫声。 姁妤的脸又烧起来,她慌乱地将胸口这一片胡乱地擦一擦,转去擦别处。 戌正。 夜色降临,月明星稀。 耳畔虫鸣阵阵。 花香隐隐地飘过来,混着晚春夜晚的寒气。 凉茶浇灭了心窝的燎火,冷风刮过,姁妤打了一个哆嗦。她拢一拢褶衣,加快脚步地走着。 从瑶台桥跨过曲水榭,在水连天廊上径直往南走,穿过绣香亭,再走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到了地方。 姁妤轻轻叩响文翰阁的正门。 吱啦。 门开了。 是一个眼生的年轻男子来开门。 姁妤借着月光,快速打量了一番年轻男子。 相貌俊朗,身姿高大。只不过颇为瘦削,面容也偏向苍白。整个人透着一股清贫。 姁妤将目光收回来。 松云居是萧亭尘招待有些私交的友人的地方,比外院亲近,又隔着女眷。赏赏花作作诗喝喝酒,附庸风雅而已。 提起萧亭尘,姁妤便是满腹怨气。既是因为荣淑慧是被迫嫁给萧亭尘,也是因为萧亭尘此人是当仁不让的酒囊饭袋。 萧亭尘的狐朋狗友跟萧亭尘一样,好不到哪里去,都是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走鸡斗狗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 只是因为他是皇后的表外甥,文武皆不成依旧有了从五品上的爵位。奢靡成风,极讲究富贵排场。银子流水一样地往外花,与荣淑惠结亲后,有了荣家供奉,更是挥霍无度。 能出现在松云居的男人,约莫是萧亭尘众多门客中的一位。不知姓名,无足轻重。认得几个字,读过几年书。靠着给山长赵客打下手,勉强度日。 萧亭尘充门面养门客的钱,一大部分是从荣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