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副总回到家里,立刻把几个房间里的电话线都拔了下来,老婆觉得奇怪,问他是怎么回事,柳副总嘟囔着说是这几天有人追着他让他帮忙办事,他不想在家里还被他们骚扰到,干脆拔了电话清静。老婆提了一句说要是女儿从英国打来电话接不到怎么办,柳副总没好气地回答说她可以打你的手机嘛,老婆便不再吱声了。 柳副总一夜没睡。他一直在想,俞威到底出事没有呢?听范宇宙的意思,看来是出事了。只是俞威一个人出事了,还是酒店里也有其他人卷进去了?起码自己和范宇宙都平安无事嘛,没准真是只有俞威出了事。如果真像范宇宙说的那样,这警察不是专门冲他们来的,那事情倒是简单了,无非是虚惊一场,只可惜坏了他和那个学生妹的好事。可是那么大的酒店,怎么警察就会那么容易地找到俞威的房间,而他和范宇宙却都能侥幸躲过呢?如果警察真是要通过找酒店客人的麻烦,来找酒店麻烦的话,警察肯定得不到酒店的积极协助,也察看不到监控录像什么的,怎么俞威就会那么倒霉的被抓住了呢? 柳副总想着想着身上都出汗了,他感觉俞威是让人给盯上了。会是什么人呢?范宇宙?不会吧?他们之间哪儿会有这种过节呀,生意人当然免不了互相算计,但总还是狼狈为奸的时候多嘛,而且怎么想也想不出范宇宙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啊。如果真是有人盯上了俞威,是会就此罢手呢,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柳副总觉得脖子后面冒凉气了,如果有人还想继续对俞威下手,自己可得和俞威离得越远越好啊。如果这事真是俞威的对头干的,自己要是仍然和俞威绑得这么紧,他柳副总不就把俞威的对头也变成了他自己的对头了嘛。 柳副总接着想,越想越不敢想,越不敢想却又越放不下。俞威会不会把他柳副总、范宇宙也给抖落出来呢?按说不会,俞威又不是共产党的干部,他不会有党委纪委找他麻烦,要只是个人的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用不着检举揭发别人来立功赎罪,反而是如果又牵出其他人其它事,性质可就变了,从个体变成团伙,从丑事变成案件了。可是,俞威的丑事会不会传出去呢?很可能,那就更得赶紧和俞威划清界限了,人言可畏呀。 柳副总想到了第二天要开的会,想到了他在软件项目上的表态,看来他要变一变,应该重新表一次态了。 柳副总正似睡非睡,老婆的手机响了,在英国的女儿像平常一样在临睡前给她妈打来了电话。柳副总睁眼看了看,北京的天已经亮了。对了,女儿的学费怎么办呢?虽然那只是他和俞威之间的一个托辞、一个名目而已,可女儿的学费的确是笔不小的开销。柳副总转念一想,这有什么可操心的,换掉俞威,还有其它的公司顶上来嘛,即使这个项目不行,以后还有别的项目嘛,只要他柳副总在这个位置上,正像俞威那句话说的,女儿的学费应该不用他操心的。 俞威也是一夜没睡。当三个人冲进他的房间的时候,他真被吓傻了,等他被架着下到大堂,又被塞进一辆切诺基里,他的双腿都是软的,俞威坐在后座,被两个人夹着,脑子才开始恢复了运转。车一开动,他注意到周围没有其它车是和他们一起的,便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没把那个女孩儿也一起带走?好像不是什么大规模行动,倒像是几个人专门冲着他来的。范宇宙和柳副总呢?俞威扫了一眼酒店门前停着的一排车,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切诺基已经开到了街上。俞威觉得刚才瞥见了几辆像是奥迪a6的停在门口,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范宇宙的那辆。 车上的几个人一直没说话,脸色都显得很轻松。车开了不远,就停在了一座小楼的门口,这时候俞威的腿脚已经又可以听他使唤了,他便自己下了车,跟着人家进了小楼,俞威看见了楼门口挂着的牌子,他知道自己是被带到了一个派出所。 四个人走进一间值班室,其中一个人随手指着一把椅子,冲俞威努了努嘴,俞威便很听话地走过去坐下,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因为他印象中警察都是让坏人蹲着的,自己居然有可以坐着的待遇。另一个人一路上手里一直拿着俞威的手包还有手机,这时候也把手包和手机往一张桌子上一扔,便端起一个不锈钢的水杯走到旁边沏茶去了。第三个人就是刚才开车的那个,他走到远处一个角落里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只说了句:“行了,没事儿了。”就挂断了。 俞威心跳得像打鼓一样,忽然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又想喝水,又想抽烟,可是都不敢开口提出来,只好忍着。那三个人谁都不理他,各自收拾停当就围坐在电视机前面,一边胡乱换台一边聊着什么。俞威的脑子里紧张地想着自己会被问到什么样的问题,自己应该如何回答。他的手包里名片、身份证一应俱全,手机上号码簿也一目了然,所以俞威知道关于他是谁这个问题还是如实回答的好。 刚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