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在提醒他,自己不大的心脏上有一道经年不愈的疤痕,它因林痕而生。 也因林痕而痛。 可当年他只把林痕当一个还算喜爱的男宠,直到被背叛时自己也将其毫不犹豫地丢弃,就连重逢,他也只当对方为一个躲不过去的交易对象,再或者是个……仇人。 如此身份,对他而言,该是最可有可无的啊。 为什么会下意识心疼呢? 就像几年前知道林痕被人欺负,受了伤,失了母亲时一样,忍不住想要将人护在自己怀里。 真是可笑又可悲。 颜喻摇摇头,甩掉心中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那些情感,出了宫。 这一次没人出面阻拦,回到颜府时,正好是一天中最惬意的时辰。 “少爷你可回来了,陛下没有为难你吧?”刘通见他回来,关心地问。 颜喻摇头,只不过自己昏迷了一夜,这话他没说,刘通年纪大了,他不想让其担心。 见状,刘通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他往颜喻身旁挪了挪,低声道:“容公子让人传话,已经找到了对方藏身的位置,这几天找到机会就要行动了,想试试能不能把江因救出来。” 果真是个好消息,颜喻点头:“转告容迟,见机行事,不要伤到稚儿。” 刘通笑了下,道:“容公子肯定知道的,少爷就放心吧。” 颜喻失笑,也是,容迟最懂他在意什么,又怎么会做伤害稚儿的事,是自己噩梦做多了,开始畏手畏脚胡思乱想了。 刘通传达完消息就去忙活其余的事了,颜喻让人搬来躺椅,坐在院中晒太阳,难得轻松。 但很快,这份宁静就被打破。 暗卫突然现身,道:“主子,钱大夫被陛下绑进宫了。” 颜喻对其并不意外,毕竟昨天又是吐血又是昏迷的,林痕根本不可能相信表面正常的脉象。 只是没想到,他动作竟然这么快。 不过好在,他早就知会过钱紫山。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钱紫山心中自然有数。 “注定是瞒不住的,不必管,下去吧。”他道。 颜喻重新闭上眼睛,任由暖烘烘的阳光烘着疲倦的眼皮,只是这次,火红的视野里浮现出老皇帝恶毒的面容。 他觉得恶心,失了兴致,起身回了屋。 另一边,林痕用一整夜的时间翻看了能找到的所有典籍,可对浮华枕依旧一知半解。 心不在焉地上完朝,他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去见了钱紫山。 钱紫山已经是耳顺之年,老态明显,却不显憔悴,纵使面见帝王,面上也没有多少恐惧或震惊,只是一派平静。 林痕对钱紫山的印象还停留在祭坛之时的出手相帮上,不欲为难,只是道:“朕今日请钱老前来,只是为了问几个问题,钱老只要如实回答便可,朕不会为难你。” 说着,让人为钱紫山松了绑。 “朕想知道,颜喻中了浮华枕之后的症状,为什么和典籍中记载的不一样?”林痕把书翻到他昨晚做了标记的地方,让杨喜捧给对方看。 书页摊开,钱紫山却不看,他动了动手腕,道:“回陛下,现有典籍记载的都是单纯中毒时的表现,而颜大人已经服药多年,是药三分毒,免不了再添症状。” “他用的那些药可会伤及性命?”林痕追问。 钱紫山同林痕对视一瞬,思及颜喻的交代,回答:“毒发之时自然会非常难受,但还不至于危及生命。” 他回答得太坦然,让人寻不出破绽。 林痕想了想,又问:“钱老可尝试过调制解药?” 钱紫山点头,面容愁苦:“这些年一直在尝试,可惜浮华枕的配方已经失传,没有方子,草民想试却无从下手。” “除了找出方子配制解药,可还有别的压制之法?” “陛下恕罪,草民学识短浅,除了解药之外再想不出其余的……对了,或许还有一个法子,”钱紫皱眉想了想,道,“医毒圣手舒览青,那人或可不用方子直接配出解药,只是相传那人出了名的脾气古怪,行踪不定,又惯常不以真名姓示人,怕是很难找到。” …… 夜晚,颜府冷阁。 颜喻倚着池沿,任由刺骨的冷意一点点穿透皮肉,钻进骨子里。 身子不受控制地打着寒战,紧咬的牙关由酸转成痛,颜喻也说不清自己额头上底是冷汗还是什么,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眼自己抓着池沿的发着颤的手指,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