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顶好的人啊,上恭下友,就算是面对他们这些阉人也从不用高高在上的鄙视姿态。 皇帝心中已然气急,同时又伴随着心疼。 那是他最喜欢,最得意的大孙子,还不到三十岁,那么爱笑爱闹的一个小年轻,一个嫩芽儿,竟就那么去了。 皇帝都有些不敢相信。 半晌后,皇帝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哀痛道:“去把消息告诉太子吧。” 高福禄躬身应下,“是,奴才这就去。” 太子府。 自太孙染疫的消息传进府中,府里的气压就很低,伺候的下人更是绷紧了皮子,更加小心了。 连刚进太子府的高福禄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接到消息的太子心下一阵不好的预感,看到进屋里来的高福禄的脸上惯常的笑意都不见,反而是一丝凝重,太子心中的感觉更加强烈。 “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 “公公请起。”太子抬了抬手,紧紧盯着高福禄,他问道:“公公来是有何吩咐?” “太子殿下,”高福禄突然跪下,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一股悲怆,“太孙殿下,去了……” 沉默,死一样的寂静。 太子坐着,高福禄跪着,两人都维持着这姿势,谁都不曾动弹一下。 一阵幽远哀凄的鸣钟声响起,一声,一声,又是一声,总共响了三声。 这鸣钟声是自皇宫里传出来的。 按安朝律法规定,皇帝,太上皇驾崩鸣钟四十五声,寓意着九五至尊,太后崩鸣钟二十七声,皇后和太子薨逝鸣钟六声,太孙则是三声,其余人不用鸣钟。 三声钟声一下一下重重敲打在太子的心头,太子才像是陡然惊醒了一般。 太子扶着桌子想要站起来,脚下却是一软,他又重新跌回了椅子上。一次没站起来,太子又一次扶着桌子要站起来,他扶着桌子的那只手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这一次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前面跪着的高福禄看得胆战心惊,他赶紧站起身来上前扶住太子,太孙已经出事了,太子可不能再出事了啊。 太子摆了摆手,淡淡道:“有劳高公公了,我让人带公公下去喝杯茶。” 高福禄感激婉拒道:“奴才多谢殿下体恤,只是奴才实在是不放心那些手脚笨重的小崽子在陛下跟前伺候,奴才这就先回去了。” 高福禄知道自己消息送到就该功成身退了,太子让他下去喝茶也不过客气一下,他若是当了真那才是傻了。 果然,太子并未阻拦高福禄,“那公公慢走。” 润泽园里。 鸣钟声传来的时候,李氏正陪着孩子看他们两个昨天做的功课。 听到三声鸣钟,李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那三声鸣钟声像是锤子一样,一下比一下重得砸在她的心头。 李氏只觉得此刻心痛难忍,她手上不自觉用力,把拿在手里的绾姐儿写的大字团的皱皱巴巴。 绾姐儿看到了,她脸上带了着急,正要让李氏把她写的大字放开,抬头就看到了李氏眼中豆大的泪珠一滴滴不断滑落,整张脸颊很快就湿了。 绾姐儿呆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娘哭得这么伤心。绾姐儿赶紧滑下椅子,跑到李氏身旁,“娘,您怎么哭了啊?不哭不哭,我给娘吹吹。” 李氏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眼看向面前乖巧的女儿,心中的悲伤更加忍不住了,她一把把绾姐儿紧紧搂在怀里,低声抽泣着。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