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甘道:“是。” 张和才道:“王爷昨天睡得好?” 陈甘道:“没甚么声响。” 张和才道:“那感情好,没声儿就是不错,全赖陈师傅功夫到家,回护得好啊。” 陈甘一抱拳道:“客气。”点点头,领着一队人下值去了。 张和才在他背后撇撇嘴,进外屋去请了个安。 清晨太早,夏柳耽还未起,张和才没半刻便出来了。他腰还是疼,下台阶是旁边侍女扶下来的,张林搀着他出了主家院子。 绕出影壁,穿了回廊,东边外头斜对着个山水园子,张和才在园子里寻了处阑干坐下暂歇。 这一凭栏不要紧,张和才差点背过气去。 “这事儿谁干的?啊?谁干的!” 指着园林中一块假山石,张和才气得手都打哆嗦。 这山水园子不算小,入门处有两棵蟠松,旁栽了桃、杏、木药、海棠一堆,花丛边上是一片怪山石,山石前行几步有数十余根绿竹,不远处布局了交错阡陌的梅树,园中有梅亭,亦有竹室,夏风吹竹响,冬有腊梅香。 此时张和才就是凭着那梅亭的栏,指着那花丛边的山石。 假山最左边的石块断了一截,石峰跌下来,又被人草草堆了回去,露了个断裂的缝。若不是坐在此处,张和才恐怕得猴年马月才看见它。 张和才气得声都飘,扭头就给了张林一个嘴巴。 “这叫没甚么事儿?啊?你和我说说,这是没甚么事儿吗?”张和才尖声道:“你爹我歇了才几天?鸡也没人喂,主子还闹了肚子,现在假山又让你们霍霍断了!我要真歇五天,院子都给烧了吧!” 张林捂着脸,陪笑道:“爹,我马上去叫管院子的来问问,您消消气。” “消你姥姥——哎哟!” 张和才瞪着眼猛地往起要站,腰一疼,他没站稳,差点从亭子里栽出去,亏着扶住了。 他这边刚扶住,正疼得呲牙咧嘴,外头一个内侍闻着张和才的声音小跑进来,草草躬身下了个礼,擦擦汗道:“张总管,可找着您了,快去看看罢。” 张和才咬牙道:“又怎么着了?” 内侍结巴了一下,断续道:“马、马厩里王爷那匹马,它,它那个……” “说啊!” 张和才急得要踹他。 内侍道:“那马它便秘了。” “……” 张和才实在忍不住,抬手掐了半天眉心。 “过来过来。” 冲张林和那内侍皆招了招手,他扶住张林的膀子,站稳了冲着小内侍就是一脚。 “便秘了找师傅给它通通屁/眼儿去!和我说得着吗?!” 那小内侍让张和才踹了个骨碌,倒在地上抱头哀叫了几声,哭道:“不是您说,府里大小事都得跟您请示的吗?小的不敢私下做主。” “你还顶嘴你!你还——你还敢——” 张和才脸一扭,瞪着眼就又要踹,结果没踹着,那内侍爬起来远远行了个礼,跑了。 看那内侍跑远,张和才一手扶着张林,一手揣在腰带上,站在那喘气儿。 活动了一通,他腰反而好点了,敲敲后腰,他低低自骂了一句“贱骨头”,扭头和张林道:“你上后边造房去问问,有榆树皮没有,没有就再去小厨房问有没有独头蒜根儿,反正两样都弄点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