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娇娇越长越大,他很少再像小时候对娇娇做这么亲昵的动作了。 娇娇眼睛一热,眼泪差点控制不住流了出去,她揪紧了帕子。 “爹爹,娇娇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娇娇想你好好的。” 娇娇在马车上准备了很多说辞,但是所有语言此时苍白无力,她只能笨拙重复,忍住落泪的冲动,心头哽咽难受,“我想你好好的,爹爹。” 陶太傅对着娇娇笑了笑,故作轻松,“娇娇,你也有夫君了。” 他轻声温和,“是爹爹愿意去的,是爹爹自己想去的。” 娇娇忍不住哭了。 泪水流过小痣,湿色晕染。 在陶太傅面前,她永远是个孩子。 “娇娇莫哭。”陶太傅新拿了棉帕子递给她,“爹爹守得不只是这一个国,这国里也有你。” “做文人的大概都是这样,心里头多多少少有点热血,若国家有难,愿意倾身前往。” “再说了,爹爹身子骨已经好了很多,不会有事的。那北戎的帝王也算我半个学生,此行没你想的那么艰难。” “娇娇啊,你怎么就钻牛角尖了呢?对爹爹来说,也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陶太傅摸着胡子道,“出使北戎我心里也是高兴的。” * 陶娇娇拦不住劝不住。 因为那是她爹爹想做的事情。 于她而言,生如夏花,纵不如意,犹要绚烂,寻欢作乐,苦里舔蜜。 于她爹爹也是一样,劳累孱弱,纵不如意,犹要燃烛,做想做的事情,烛火尽了尚不可惜。 生爱寻欢作乐,生爱肆意随性,这是她爹爹想做的事情,便拦不了阻不了。 生有不如意是常事,各有活法。 她和陶太傅一样,愿意做想做的事情,如此,便是蜜糖。 生不如意,便尽可能活得如意随心。 陶太傅在初冬的时候坐着马车北上了。 娇娇亲自抓着人过目了北上带的物什,又去玉京城外最著名的庙寺求了平安符。 她从来没登过那么高的山,也从来没有那么虔诚的心思。 神佛若保佑她爹爹,她便愿意此生长侍神佛。 在初冬有些凛冽的寒风里,娇娇胭脂红的披风不断缩小,变成芝麻大小,而后逐渐消失再也不见。 太傅乘坐的车辕上,平安符缀着的红色丝绦摇摇晃晃,太傅摇了摇头,轻轻笑了。 谢然带着娇娇又去吃了火锅,然后晚上又打了一夜的叶子牌。 这天晚上,他是在床上睡的。 “夫人这是要出尔反尔?” 娇娇不情愿的很了,但还是抿着笑,“没有,只是受宠若惊,夫君真的要和娇娇一起睡?” 谢然垂头瞧着她,眼里有些促狭的笑,“这就受宠若惊了?” 娇娇:好想杀狗哦。 “不玩了。”娇娇把牌一扔。 “夫君,你真的要和我一起睡?” 谢然洗漱的时候,她又悻悻问道。 “我睡姿不好...我还有起床气...夫君你还要早起多不方便...” 谢然拿着布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这个好办,我躺外侧。” 他抬起眼,“夫人还有什么问题?” 娇娇坐在床沿上,小脚踢着被子,强颜欢笑,“夫君不嫌弃我就行。” 谢然挑眉,“放心,不嫌弃,毕竟你是我的夫人。” 娇娇躺在床内侧的时候使劲往里贴了贴,心里别扭极了。 不行,还是要想个办法让谢然下床去。 可是... 娇娇闭上眼,狠狠心,离床内侧远了点,直接滚向谢然旁边。 她伸开手脚,把自己摊成一个“大”字,尽可能霸占整张床。 是的,她在挤谢然。 可怜娇娇她往日睡眠习惯好得很,从来没这样睡过,今日就难受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