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守着这村落,守着那漫山孤坟,等待的就是今天。 就是为了告诉他,哪怕村里物是人非,这里,也仍然是他的家乡。 . 谢让和宇文越,在村中一直待到了下午。 黄昏时分,马车载着二人离开,谢让倚在窗边,怔怔望着村落远去。身旁,有人轻轻握住他的手。 “其实不必这么早离开的。”宇文越道,“薛爷爷很想你,在村中多住几日也无妨。” 谢让垂下眼,笑了笑:“陛下,又不把你那病放在心上了?” “……不赶紧去给你找大夫,回头失去控制,折腾的不还是我?” 青年脸色有些发白,不知是不是方才在山上吹了凉风,双手冰凉得厉害。宇文越沉默地将他的手捧进掌心,细细摩挲片刻,才道:“在我面前,你不用这样。” 谢让呼吸微乱,没有说话。 宇文越暖热了那双手,又抬起头来,看入那双眼睛:“说真的,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庆幸,在你离京的时候,我追上了你。” 幸好,没有让他独身一人来此。 幸好,这次不是他独自面对。 他口中说着早有准备,说着为了社稷江山,绝不后悔。 无论是看到那漫山墓冢,还是与故人重逢,都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只有宇文越明白,这副平静无波的外表下,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令人喘不过气的悲伤,透过他的信香,毫无保留地传递到了宇文越心里。 那份悲伤,甚至无法支撑他在村中多留几日。 宇文越深深凝望着他,又倾身下来,吻了吻他的眼睛:“难过的话,哭出来会好一些。” 谢让往后避了避,别开视线:“别拿我打趣。” “我没有。”少年仍在一点点凑过来,细密而温柔的亲吻落在他脸上,“怀谦,你只是个普通人,偶尔脆弱一下,没有关系的。” 谢让睫羽颤动。 宇文越将他拥入怀中。 是这段时间发生过无数次那样亲密无间的拥抱,已经逐渐蜕变为男人的臂弯温暖有力,他一手揽着怀中人瘦削的腰肢,一手托着对方后脑,温和却不容辩驳的,让对方靠在他的肩窝。 “怀谦,哪怕只有现在也好……” “试着依赖一下我吧。” 试着相信,你已经不再孤身一人,更不会一无所有。 你的难过与悲伤,有人知晓,亦有人分享。 “呜……” 那是一声极轻的哽咽,可伴随着那声音传来的,却是青年浑身愈发剧烈的颤抖。他把脸埋在宇文越肩头,紧紧抓着对方的衣摆,微弱的泣音逐渐变得无法控制。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