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恩抿紧嘴唇盯着景飞鸢。 撞入景飞鸢温柔包容的眼睛里,他忽然觉得满腔的委屈和愤怒有了倾泻的对象。 他重新坐下来,低着头,哽咽道,“你干嘛关心我,是不是看到我亲生母亲喜欢她仇人的儿子比喜欢我这个亲儿子还多,你觉得我很可怜?哼,同情我作甚,我想认你做义母你不是也不肯吗?你还不是一样嫌弃我,厌恶我……” 景飞鸢托腮侧眸看着郑知恩,她认真地说,“你不要无理取闹,你一个二十一岁的人,要认我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做义母,你让我如何能不嫌弃?就譬如现在有个跟你母亲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家来跪下认你做爹,你能坦然接受?” 郑知恩哼了一声,“我能!有人上赶着认我做爹我干嘛不做?我恨不得全天下人都认我做义父!你要是不信,你现在跪下喊我一声义父试试!我保准答应!” 他话音刚落,背脊就被人踹了一脚。 他回头,看到气场强大的姬无伤站在景飞鸢身后抱着胳膊冷冰冰盯着他,“谁义父?” 对上那双遍布着冰雪的眸子,他缩了缩脖子,瞬间怂了。 他乖乖改口说,“你你你,你是义父,是孩儿造次了!” 景飞鸢噗嗤笑出了声。 她回眸对姬无伤粲然一笑,转头重新看着郑知恩。 她问,“你现在心里还难受吗?要是没那么难受了,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郑知恩偷偷看了一眼冷面阎王姬无伤,心想,他想不好好说话也不行啊,身后有人随时会踹他的好吗! 他点头,别别扭扭地说,“能能能!你们一个怼我一个踹我,你们没一个没把我当成易碎的瓷器好好哄我,我敢矫情敢不好好说话吗?” 景飞鸢噗嗤笑出了声。 这没脸没皮的人啊,有时候挺叫人头痛无奈,有时候又挺叫人开怀的。 就连在外人面前高冷不苟言笑的姬无伤,都没忍住翘起了嘴角。 景飞鸢思索了一下,问郑知恩,“你觉得谭阿牛,怎么样?” 郑知恩瘪嘴嫌弃道,“不怎么样!高高大大,一看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畏畏缩缩束手束脚,一看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再看他头发脏得一绺一绺的,哎哟喂,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不靠近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一股子臭味!哼,这种人也配待在王府?不是我说,把他往外一推,人家看了他怕是还以为你们王府是个乞丐窝呢!” 景飞鸢扶额无奈。 这对谭阿牛的怨念,真是极强烈了。 抓着人家每一个小缺点往死里抹黑,让谭阿牛听到了还不得哭死三回? 不过…… 看郑知恩这样,谭阿牛的面相好像没有令他感觉到一丁点奇怪…… 难道谭阿牛跟郑知恩那隐藏在暗处的师父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么? 景飞鸢试探道,“你就不觉得,他的长相有些似曾相识?” 郑知恩奇怪地看了一眼景飞鸢,“似曾相识?我又没见过他,怎么会似曾相识?” 他仔细想了想谭阿牛的长相,忽然说,“之前不觉得,你这么一说的话,我倒是忽然觉得,他的眉眼有点熟悉,很像一个人……” 景飞鸢心中一跳! 难道谭阿牛还真的像那神秘人? 她怕自己方才刻意引导郑知恩的那句话会引起人怀疑,于是故意装糊涂,“你也觉得熟悉?我也觉得他的眉眼熟悉,他有点像谭嬷嬷是吧?不愧是谭嬷嬷养大的,明明不是亲生的还能往一块儿长,真是神奇!不过我们家王爷眼神不好,他愣是跟我争辩说谭阿牛和谭嬷嬷长得一点也不像,他还说我眼神不好,啧,你看你现在不是也觉得像嘛!” “……” 景飞鸢这装糊涂扰乱视线的话一说出来,郑知恩就沉默了。 他用看瞎子的眼神怜悯地看着景飞鸢。 无语了,还说别人眼神不好,到底是谁眼神不好啊? 谭阿牛那高高大大眉目英俊的模样,怎么会跟长相秀气的谭嬷嬷一个样? 唉,可惜了,年纪轻轻的,眼睛就瞎了。 他又怜悯地看了一眼姬无伤。 唉,遇到个瞎子媳妇真是可怜啊,明明自己才是正确的, 还要被倒打一耙说自己眼神不好,真可怜! 怜悯完姬无伤,郑知恩才摇头说,“我说的不是谭嬷嬷,我觉得谭嬷嬷和谭阿牛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景飞鸢故作惊讶,“不是谭嬷嬷?那你是说谭阿牛长得像谁?” 她激动地等着郑知恩说谭阿牛像他当年那个黑心肝的师父,谁知道郑知恩得意地看了一眼她和姬无伤,微抬下巴特别嚣张地说,“他长得像我弟!” “……” 景飞鸢和姬无伤懵逼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郑知恩会说出这么个人来。 弟弟? 谁是他弟弟? 郑知恩站起来,叉着腰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