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他,只觉得如今的男人, 竟已锋芒外现至此,无需如何动作,只看着她,周身矜贵让人不敢逼视。 从前皇姑母便嘱咐她, 一定要博得他的好感,这样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 她都会安全无虞,甚至得登尊位。 当时她尚小,对此将信将疑,但这么多年来,亲眼见过他经历无数波折却终能重新站起,甚至一次比一次更加强大后, 她已经坚信这个事实。 江听音痴痴望着那道身影,朝他走去。 夜里虽有灯火照明, 草地却暗, 她裙摆长,不小心被草间一块石头绊到,踉跄一下, 差些跌到地上。 衔青一愣,看了付玉宵一眼,飞快过去扶她。 “江姑娘。” 江听音见居然是他来搀扶, 欢喜减退不少, 推开他的手,看向付玉宵。 他仍旧波澜不惊地看她。 “阿昼, ”江听音感觉他似变了很多,心中紧痛夹杂委屈,“你变了。” 现在他对她已如此寡情了吗?就连看她跌倒,他也无动于衷。 付玉宵只道,“怎么在风里站这么久。” 男人的嗓音平静低沉。 江听音扯出一个笑,说服自己,努力安心——看,他还是关心她的,他没有完全被那个女人蛊惑。 “我有话想问你。”江听音道,“你还打算报复秦如眉吗?” 说出这个名字,她的呼吸不自知地紧绷起来。 实在是她太害怕了,这阵子他异常的反应、对她冷淡不少的态度、还有从魏百川手中带回秦如眉后滔天的怒气,都让她不安。 她是女人,知道这并不只是单纯不愿意让仇人落到对方手里而已,也可能是……在乎。 他这样在乎秦如眉。这叫她怎么冷静。 她在麟园住了这么久,知道他日日会在夜里去见秦如眉,甚至那个女人还不知道此事。 她却只能借着和他商议政事,和一些形形色色的男人待在一块,才能勉强每日见他一面。 付玉宵只道,“这是我的事情。” 江听音心中紧揪,摇头道:“难道你骗我?” “阿昼,你当初不是恨极了她吗?” “我当初确实恨她。” 江听音立刻问:“那现在呢?现在你也和当初一样吗?” 付玉宵微微眯了眸,并未说话。 衔青感觉不对,委婉提醒道:“江姑娘,您今晚有些过激了。” 江听音深吸一口气,闭了下眼。 她低声道,“曾经我就知道,以你的身份地位,将来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我虽不高兴,却也接受了,因为自古以来都这样。可现在这种情况让我更害怕——你甚至只喜欢她一个。阿昼,难道你对那个女人心软了吗?你再次喜欢上她了吗?难道你忘记她从前是怎么对你的吗?” “她曾归附过太子,阿昼,你向来理智,为何会对仇人手下留情,放任自己弥足深陷?这终会害死你。” 付玉宵嗯了声,“说完了吗?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 说罢,似乎不欲多待,转身离开。 江听音难以置信,急急追了两步,拉住他的衣袖,“阿昼。” 付玉宵停住步伐。 漆金衣摆在宽阔的草地上轻轻摆动,江听音望着他,心中悲苦,眼泪滚落下来,“她受了委屈,你就一直陪着她,那我呢?我这两日受伤,你只过问了一句,却一次都没来看我。” 付玉宵抬眼看她,“你为何受伤,自己心里清楚。” 江听音对上他的视线,那其中淡漠的了然,竟让她心中一震,须臾,背后生寒。 怎么可能,他都知道了吗? 她登时慌了,“你怀疑是我把秦如眉的行踪透露给怜贵妃?” 付玉宵没说话,她惨笑起来,一字一顿道,“我怎会做这种事情……阿昼,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 付玉宵盯了她片刻,却没说什么。 许久,淡淡留下一句。 “没有最好。” 男人说完,不再停留,扬长而去。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