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钟,左思音起身去耳房更衣。方如逸见状忙跟了去,想着总要避开人谢她一回。 进了耳房,她听见屏风后的左思音,正说着让侍女把腰带系得松一些的话。 “左姐姐,刚才你出言帮我,我心里甚是感激,特来道谢。” 屏风后的声音停了停,左思音道:“来人可是方姑娘?” “姐姐,是我。” 不多时,左思音从屏风后转出,深深看了方如逸一眼:“若是为着刚才席面上的一番话,方姑娘倒也不必谢我。我是为了我左家的名声,于你方家只是顺带。” 方如逸笑道:“自然,陈姑娘想让我们两家生恨,左姐姐这般聪慧,定不会着了她的道。” 左思音冷哼一声:“她想唆摆我,做梦。方姑娘,我也不是在帮你,只是看不惯她那等故意挑拨的小人行径。” “姐姐言行端正,心中有高义,我实在佩服。” 左思音点了点头,绕过方如逸,正要出门。可走了几步,她却忽地停住脚,侧身道:“方姑娘,你曾与梁王议亲,如今却换了我。说句不怕你笑的话,我心里多少会暗暗同你比较。 可我不是陈织吟。我从来磊落,心里如何想便如何说。京中心悦梁王的女子众多,只怕你我将来免不了要被人挑拨离间。还望方姑娘,莫要被小人的话蒙住了眼。” 方如逸没想到她是这般坦荡之人,忙上前一拜:“左姐姐只管放心。” 左思音微微颔首,出了耳房,方如逸却仍在屋子里站着,心中起伏不定。 左思音是个君子,若她真嫁给了元轼,只怕也会同前世的自己一样,拒绝起兵造反。 可如此一来,她必然逃不过被何龄下毒的命运。 “照儿,方才你在廊下,可打听到左家和梁王议亲的事?” 余照点头:“说是左将军已经登过梁王府的门,可左姑娘的母亲过世还不到一年,她戴着孝,圣上也就没下赐婚的旨。” “那就是还没过明路了。”方如逸喃喃一句,想起什么道:“照儿,回去后送一张邀帖去左家,就说今日左姑娘全了我方家的名声,我心里很感激,请她后日到我家庄子上踏青。” “是,姑娘,奴婢记下了。” 两人出了耳房,一名小侍女对方如逸拜道:“方姑娘,前厅的席面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我家大娘子请姑娘去后院赏杏花。” “多谢,我这就来。” 方如逸快步进了前厅,一众女眷已然站起,顾苑见她过来,忙上前搀住,领着众人往后院去。 走了几步,顾苑忽然压低声音:“妹妹可曾听说过,京都有位奉了旨的浪荡子?” 方如逸细思片刻,点头道:“是江国舅。” “也是我表叔。” 方如逸惊讶地看她一眼:“这辈分……” “快别提那辈分的事!”顾苑摇头叹气。“虽说他是我表叔,可也只是空长了个辈分,素来是个捉摸不透的。他今日不知发了什么疯,也来了我家花宴,眼下正在后院赏花。你若见了他,切切躲开些,莫要被他黏在身上。” 方如逸眉头微蹙:“多谢姐姐提醒,可我从未见过江国舅。” 上一世,她虽听说过此人,可这位江国舅喜欢游山玩水,只在元轼的即位大典上出现过,远远地站着。她中了毒,眼神不济,根本没看清江与辰的脸。 “倒也不难认。”顾苑笑道。“待会你瞧世家子弟里,长相最出众的那个就是了。” 方如逸认真记下。 她对京都的世家公子并不熟悉,今日过来,也是为着瞧瞧有谁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