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暗桩已经揪出来,你便亲自去京兆府一趟,传朕口谕,让王实因放了方如逸,你再把她好好送回方家去,替朕安抚孚远两句。” 他想了想又道:“不过,调换熟铁毕竟是件大事,满京的人都盯着……这样吧,告诉孚远,私铁坊的生意辛苦,干脆别做了,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朕再给他寻个功绩,赏方家一些金银田庄。 那间私铁坊暂时收到广惠库去,等案子了结,着人做个招卖会,转给愿意接手的门户。” 江与辰心思一动,也不为方家说两句留下私铁坊的话,只点头道:“那我先替方家人谢过陛下隆恩。” “行了,赶紧去办罢。” 庆德帝把密信递给他,江与辰接在手中,仍旧塞进怀里藏好,随意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刚走出宫门,他便见魏临奔过来,上前问道:“公子,陛下怎么说?” 他一边往京兆府的方向走,一边道:“如逸今日就能回家。陛下让我去京兆府传个口谕,命差役把林掌柜拿来问话。” 魏临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原本还在担心陛下要把方姑娘和林掌柜一起关着,等案子了结后才各自发落。” 江与辰脚步飞快:“陛下心慈,事情已经有了明目,暗桩也浮出来了,再关着如逸做什么?京兆府那边早就提审过她好几回,该说的都说得清楚彻底。京兆府的差役自己没用,就要在无辜之人身上搓磨,再加上梁王在暗中使了些手段……”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如逸这段时日,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对了,你赶紧去调一辆马车来,等会好送如逸回去。” 魏临听令去了,江与辰越走越快,恨不得插翅飞到京兆府的大牢里。 一炷香后,他站在京兆府审案堂外的院子内,冷眼看着王实因从后院转出来。 王实因今日无甚要紧事,便命人去登临楼买了些时新小菜,在后院有滋有味地吃。听说江国舅来传陛下的口谕,他惊得满头大汗,跑到江与辰跟前时,连官帽都没来得及戴好。 见他如此,江与辰下巴微昂,皱眉道:“王府尹,若是此刻来的是陛下,你也这般失礼?” 王实因慌得伏在地上,叩首不绝:“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来得着急,不曾……不曾……” “不曾想到是我来传口谕吧。”江与辰振了振衣,高声道:“陛下说了,方氏铁坊里另有奸人作乱,私自调换供给神机营的熟铁,嫁祸方家。” 他从怀中取出密信:“现已拿获实据,着京兆府尹王实因即刻命人捉拿奸贼,送方氏女如逸出狱归家。” 王实因听了半晌,战战兢兢地抬头:“江国舅,捉人好办,可那私铁坊毕竟是方氏女在管,现在就送回家去,若是要问话……” “王府尹,你如今是连陛下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江与辰满脸愠怒。 “不不不!”王实因连连摆手。“江国舅误会下官了!下官只是不晓得万一要问话,该按哪个章程办事。是要把人再请回京兆府,还是……” 江与辰正色道:“陛下说了,若是有话要问方家人,登门即可,绝不可把人拘在大牢里关着。方家是国之柱石,若伤着一点半点,王府尹是能提刀上战场,还是能去漠北吃风沙?” 王实因忙道:“下官万万不敢!国舅爷请放心,下官这就放人,再派人捉拿奸贼!” 见他还在地上跪着,江与辰走到他面前:“还不快起来?陛下嘱我好好送如逸回去,还得宽慰方家人。你可别磨磨蹭蹭,误了大事。” 王实因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一边哈腰,一边伸出手去,对着大牢的方向:“江国舅这边请!” 江与辰跟着他往大牢走,刚进了门,一股阴湿寒气扑面而来,便是他一个身体强健的男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如逸竟然在这样的地方,待了整整七日! 他攥紧拳头,强压住心里的怒气,前行一阵,总算到了方如逸的牢房外。王实因命狱卒开了门,江与辰一把推开他,闪身进去。 此刻天已大亮,可牢中却暗淡无比,方如逸正坐在桌案边,捧着部翻开了的书,凑近一盏微弱的烛火。 听见门外动静,她疑惑地转过头来,满脸惊讶:“江国舅?你回京了?” 她虽穿着冬衣,可鼻尖却冻得通红,脸色更是比一月前苍白了不少。 江与辰心底翻起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喉头滚动几回,极力扯出一个笑:“铁坊里的奸人已经查出来了,陛下让我过来传口谕,说今日便让你回家去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