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说到底是他杜迁骗人在先,可方如逸却没有要找自己算账的意思,反倒露出愿成人之美的意思。这样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个。 杜迁叹了口气,目光中翻起愧疚:“方姑娘如此大度,不同我计较,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今日之事,等我家去后,定会给姑娘和方家一个交代。” 说罢,他拉着沈师微,匆匆离开。 众人心里意犹未尽,暗忖这怎么就走了呢,方如逸忍了气,不计较也就罢了,为何她那侍女也不帮她出头,狠狠骂这负心汉一顿! 公子和姑娘们叹了叹,心不在焉地往后院去。 余照望着杜迁离开的方向,满心恼怒,可从刚才起,每每她想上前指责杜迁一番,她家姑娘便一直暗中扯她回来,也不知是何意。 见人群离去,她终于忍不住道:“姑娘怎么就让这杜公子走了?他如此哄骗我们,姑娘该让江国舅派人狠狠打他一顿才好!” 可方如逸却一派淡然:“我心里何尝不气,但这有什么用?杜迁为人,我是清楚的,他不是那等满心算计之人,若非为了沈师微,多半也不会来打我的主意。可你细想,就算我和他成了亲,他也没法替沈师微脱籍。所以,究竟是谁答应了他,事成之后,会还沈师微一个自由身呢?” 余照瞬间明白过来,压低声音道:“莫不是梁王!” 方如逸缓缓点头:“虽然并不十分确定,可我方才思来想去,除了梁王,那些有这个能耐的人,与我并无仇怨,何必费心打我的主意?我不与杜迁闹翻,就是赌他是个本性良善之人,对我会心生愧疚。将来若是他帮梁王做事,这份愧疚,说不定能对我有用。”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怎么也不早些告诉我。”江与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 方如逸惊讶了一瞬,眨眼间又气道:“今日之事,是你安排的吧!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我怕你不信……” “现下你满意了!” 方如逸飞快往前走,江与辰忙跟上去求饶:“如逸如逸,是我做事欠考虑,可我也没别的法子,若不闹得满城皆知,只怕杜迁对你死缠烂打。” 方如逸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我并非气你,只是杜迁骗我,我心里恼怒,没地方发泄,你又撞了上来,只好送你了。好在我们相识一场,从前吵过的嘴也不少,你多担待些罢。” 江与辰松了口气:“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是别自己心里憋着,要是为杜迁这样的人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方如逸不说话,慢慢往前走,许久才道:“其实我应该谢谢你。” “谢我?”江与辰笑着越过她。“今日你要谢我的事,可不止这一件。” 话音未落,他已走出五六步远,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余照不解:“姑娘,江国舅怎么就走了?也不等等姑娘。” 方如逸道:“他这是在避嫌,若是被人瞧见我与他一同到后院,岂不让那些公子姑娘们说嘴?” 余照恍然:“江国舅还是很为姑娘着想的。” 方如逸不答,慢慢转过拐角,进了后院。 后院颇为宽阔,沿着长廊边种了一圈的杏花树,春尽时节盛放起来,粉白相间的锦簇层层垒垒,瞧着甚有一番别趣。 方如逸念着杜迁的事,站在杏花树下便有些心不在焉,风动花瓣,落了她满肩,也不曾察觉。 “方姑娘,还在想杜公子么?” 何龄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回过神来,浅浅笑道:“我才同杜家断亲,别说是我了,只怕在场众人的心里也还在念叨这件事罢。” “如此丢脸的大事,自然要笑上一番。”何龄捂嘴道。 方如逸慢条斯理道:“刚才在宴席上,何姑娘说等我将来入了杜家的门,多得是在人前哭的时候,想来你早就知晓此事吧?” 何龄甩了甩丝帕:“知不知的,如今也都知了。只可惜让你发现得太早,否则才叫有趣。” 方如逸抬头望着陈织吟,一群女眷正簇拥着她,说些个好话:“何姑娘,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思管我的事,真是叫人动容。” 何龄眉头一横,瞪着她道:“方如逸,你别得意!你以为自己做的那些龌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