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铮看着对方眼底的青灰,周身还带着酒气,明显一夜没睡而刚刚又饮了酒, 心里不太认同这个借口。 但郑叔蘅怎么说也是个世家子弟, 而且好像还有官职在身, 贺云铮成长之后, 不至于莽撞到出言反驳, 便十分敷衍地哦了一声, 拱拱手: “那郑二郎君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小人要去看望妹妹, 就不多耽搁了。” 郑叔蘅轻哼一声:“你倒是个好兄长。” 贺云铮闻言眼眸微动, 突然想起来他第一次见郑叔蘅的时候, 对方就在郡主面前毫不掩饰对他兄长、即郑雪澄的厌恶不满。 虽然因为郡主一事,贺云铮对郑雪澄的观感也并不多好, 但诗会一面,他却不得不承认, 对方是一个非常会做场面、也非常符合世家大族要求的优秀郎君。 贺云铮沉默片刻, 难得主动开口:“郑侍郎对郑二郎君不好吗?” 哪怕是做做表面, 也不至于让当弟弟的恨他恨得牙痒吧? “好……?” 郑叔蘅仿佛听到个天大的笑话, 似笑非笑撑起腰看他, “你知道我今儿来干嘛的吗?” 贺云铮默然无语,悄然侧目看天,盘算着待会儿可会下雨, 是不是该尽快摆脱这酒懵子。 郑叔蘅却没在意贺云铮的不耐,整个人来了劲儿: “我今儿就是来感谢你端午狠狠下了郑雪澄面子的!” 贺云铮眼中闪过诧异。 “那天他表面是不是对你还客客气气的?你不知道他回去之后脸色有多难看!” “灶房铁锅见过吧, 锅底什么颜色他什么脸色!” “后来和我一起跪……咳咳,后来他去跪祠堂的时候, 一整夜,气得连口水都没喝!” 郑叔蘅滔滔不绝边骂边笑,终于全方位展示了郡主口中的世家傻子是什么样。 贺云铮越听脸色越复杂,好不容易等郑叔蘅歇口气,才迟疑凝重地问道:“郑二郎君,郑侍郎知道你在外面这么说他吗?” 郑叔蘅喘着气儿嗤了声,酒气熏红的眼神挑起来:“知道又怎样?打我?” 贺云铮默然无言,心想这份不怕事儿的血性,还有醉后不把自己当外人的鲁莽,在世家里也算独一份了。 他一板一眼劝诫:“倒不是别的,只是小人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二位毕竟是兄弟……虽然不是同母兄弟,但能握手言和肯定好过彼此仇视,加上郑侍郎与郡主也是熟识,今天的话我就当全部没听过吧。” 这是贺云铮对这种贵人难得真心诚意的告慰,不曾想,郑叔蘅挑起眉头,笑得更大声了: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