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铮很想像从前一样肆无忌惮地回她一句,若不够聪明,早死了千百回,更别提她亲手将他推进晋王人手中的那夜。 但贺云铮不再揭旧伤疤,免显得他还在不服气的纠缠,只皱起眉:“郡主直接去找王妃……齐国公府赵娘子岂不是更快?” 洛嘉也不再与他绕弯子:“赵琦不过是个和离回府的娘子,公府照拂她是国公与赵指挥心善,不代表她有余力帮衬我,” 随即她顿了顿,堪堪止住目光中一闪而过的迟疑与凝重,“况且齐国公府与各大世家,曾在圣人与晋王一派对峙时袖手观态,论及私事情面……自然不如你。” 同理她在京中的其他人手,培养本就艰难,贸然去撞这面不可能越过的南墙,只会徒增损耗。 谁能比圣人的亲侄儿说话更具分量呢? 心照不宣的话语幽幽盘旋,贺云铮得到了清晰的答案,发觉心中竟无惊无喜,似乎早在刚刚他勘破了洛嘉此人的秉性之后,便再无什么会叫他心神烦扰。 反而有几分怅然想笑。 贺云铮也不计较其中深意,漠然看她:“可郡主凭何觉得我会帮你?” 洛嘉微顿,目光在他身上停驻了片刻,漆黑的眼瞳里映入烛火的流光溢彩。 她的手还被他握在掌中,两人先前竟都忘了这一茬,此刻沉寂,便察觉到了暖意一直在悄然传递着。 贺云铮的思绪却忽然有几分迟缓,宛若应激一般,他甚至想到了一个从未设想过的可能—— 自己一路攀爬,的确不是为了威逼利诱旁人,可如今结果使然,他已经处在了这样的位置上,甚至未来更有高就。 按照洛嘉的心性,按照她机关算尽不择手段的性格,或许这才是她今夜频出手段的缘由……? 杂乱的思绪冲上河堤,贺云铮眼瞳猛然睁凝。 其中并无多少欣喜神色,甚至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怒意与失望。 如果放在旁人身上,洛嘉必然会立刻换掉话题,或者是启出一条新法子,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但见贺云铮如此,洛嘉却难得在这种无往不利的场合沉默下来。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她重新扬起从容笑颜,一双兰花般鲜嫩的手掌轻盈从贺云铮掌中挣脱。 贺云铮眼眸微黯,紧接着洛嘉却重新轻轻牵起了手掌。 被卸去了妆容,衣衫也尽显凌乱,明明是出水芙蓉般清丽的佳人,却更像个老谋深算的政客,一双眼眸中没有感情,全是技巧地笑吟吟看贺云铮: “自然不会让贺指挥白忙活一场,您可还记得,您初来京城时,心心念念想的事情?”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