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虽然知晓二人如今身份悬殊,可心底,却还存着那么一两分对过往的怀念。 此时二人尚且还有共同的目标作为牵绊,但等到真正事成那天,或许便是真正的分别了。 晏决明闻言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她。 “嗯,我就在这。”他声音喑哑。 程荀总觉得他的话有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挠挠头,干脆不去管了。 晏决明站在几步外,脊背僵直。 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晏决明逼迫自己不去想象背后的场景,干脆闭着眼睛背那之乎者也。 还没背几句,又响起水轻轻碰壁的闷响。水似乎有些烫,程荀“嘶”得吸了口凉气。 晏决明心中“砰砰”一跳。 “啊……这水没淹到膝盖。”程荀小声说。 热水壶在晏决明身前的架子上,他的双腿仿佛却粘在原地,半晌才道:“你别起身了,我给你添水。” 他拿起水壶,两眼看着程荀身后一只瓷瓶,一步一步地走到她身边,弯腰往桶里添水。 热气蒸腾缭绕,晏决明看不清眼前程荀的神情。他不愿冒犯她,可又担心水溢出来,只能低头。却见水面上,撩起的裤裙边缘是她瘦弱的膝盖,膝盖上青青紫紫旧伤无数,映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扎眼。 他狼狈地避开视线,又见澄明的水波中,是摇摇晃晃两条细嫩的小腿,再往下,隐约可见双脚在桶底交叠放着,很是不自在的模样。 热水一道道落入木桶,伴随那水声的,还有他愈发加快、愈发清晰的心跳声。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只木桶的距离,那么近,他甚至能听到程荀撑着椅子向后挪动的声音。 他面上波澜不惊,脑海里却厉声呵斥自己的心脏:求你了,就这么一小会儿,先别跳了。 蒸腾的白雾不断上升,熏得他喘不过气,脉搏却愈跳愈烈,窒息感渐渐攫取住他的呼吸。 热水终于漫过她的膝盖,晏决明如释重负地转身,放好水壶,只觉得前身后背都被热气熏出了一身汗。 屋中一时沉默,只闻轻轻晃动的水声。 在这喧嚣的寂静中,晏决明只觉得自己好似一时被抛上云霄,一时又跌落深谷。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样?药汤可有用?” 他听见程荀轻笑了一声,“哪有这么快的?不过倒是挺舒服的。” “这已经很不错啦,在府里,我哪有这样享受的机会。” 她的话突然打断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