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她窝在脚踏上,哄胡婉娘入睡时彻夜哼唱的曲儿。 “婉娘,人总要付出代价。” “这一切,是你应得的。” 说完,她不顾胡婉娘骤然变得苍白灰暗的脸,掰开她紧紧攥着自己衣裙的手,转身离开。 路过那黑衣男子时,她低声说了句: “看好了,别让你的 人碰她。” 男子一愣,连忙点头:“姑娘放心,我们办事自有规矩。” “玉竹……” 背后传来胡婉娘微弱的嚅嗫。 程荀脚步顿了顿,并未回头,继续向前走。 不远处,曲山站在角落里向她挥了挥手。 她摸了摸腕上的镯子。 她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 胡品之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到抄家之事。 半个时辰前,他还在前院宴宾会友。 两淮盐运使胡瑞的名字,在扬州本就如雷贯耳。自从前月朝廷下达一封命其进京面圣的旨意后,胡家更是风头无两。 如今赶上胡家嫁女,半个两淮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恰逢胡瑞不在府中,只能由胡品之领着姑爷张子显宴宾客。这可让胡品之高兴坏了。 他作为胡瑞的独子,往日也不曾受过慢待。可偏偏他学业上未取功名,为人行事又荒唐,是十足的纨绔做派。 故而,平日里他结交的也多是些二世祖,鲜少有能和各位大人交游的机会。 而此番他独挑大梁,自然喜不自胜。站在一群跺跺脚、两淮就要抖三下的大人物中间,胡品之很是自得。 觥筹交错的人群中,听着大人物们的吹捧赞赏,加之二两黄酒下肚,胡品之自觉此时的畅快好似极乐,与那瑶池作乐的神仙也查不了多少了。 就在他飘然欲仙的时刻,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胡品之努力睁开迷蒙的双眼,却见乌泱泱一班人马不顾仆从阻拦,径直冲进了正厅。 嘈杂的厅堂一时安静下来。 胡品之还未反应过来,领头那人突然从身后拿出一品贴金卷轴,高举头上,厉声道: “圣旨在此,两淮巡盐御史孟忻奉旨捉拿罪臣胡瑞及其亲眷,籍没家产,押解回京!” 厅堂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中。 胡品之这才从醉意中清醒过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威风凛凛立于堂下的孟忻。 这个本应病入膏肓、只待后事的男人,此时一手高举圣旨,一手紧握腰间佩剑,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 他呆滞地看着孟忻向后一挥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