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很是宽敞,陈列着一排排高大的木柜子,似是存放寺中常用物资的库房。可与那表面的气派不同,程荀随意拉开几个抽屉,里头的蜡烛、布匹、草药等物都所剩无几。 程荀微微皱眉,想起今日早些说起的那八百人,脚步猛地一顿。 她看向晏决明:“我今早问你的事,你还未回我呢。” 晏决明忙着将程荀的外袍挂到架子上,并未回头:“什么?” “寺中如今八百来号人,还不算原本在此的僧人。这么多人,吃饭、穿衣、用药,这许多日常用度开销,寺里要如何承担?” “或许吃食还能靠寺中田产支撑一阵儿,可是日常所用怎么办?就算去隔壁县镇买来,八百人的用量,不免太过招眼了。” 晏决明动作一顿,并未转身。 程荀顺着自己的思路,冷静推演:“如今局势微妙,又与晏家断绝了关系,名下的诸多财产恐怕早在监控之下,同样动不得。” “你之后如何打算的?”她神色严肃,走到晏决明身前,“无论偏安此地,还是打回去、靠军功证清白,都少不了养这百来号人,拿什么养呢?” 晏决明道:“我会想办法的。” 程荀有些生气:“什么办法?能有的办法我都替你想了!难道你还打算让太子从天而降送上支援?” 晏决明紧抿着唇,默不作声。 程荀向他身前走了一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你明明知道,办法就在你面前,为何不愿接受呢?”她声音一顿,语气冷下几分,“还是你觉得,女子就不该插手所谓‘男子’之事?” 晏决明猛然抬头,急切道:“阿荀,我绝无此意!” “只是……”他咬紧牙关,难掩羞愧,“我不能再将你扯进来了。” 如今他藏匿在金佛寺,身前是瓦剌大军、朝中奸人,身后各有所思的五百神隐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而程荀躲开朝廷的问询、随他逃至此地,本就承担了不小的风险,他又怎能将她再推入火坑? 他原本便打算待她身体好一些,就让亲卫送她回京。只要回到姨父姨母身边,纵是奸人意有所图,她也不过担得一个不尊朝廷调查传唤的罪责,姨父姨母定然能将她保住。 可若是插手到自己这件事,那她身上所背负的,就远不止如此了。 他低头无言,程荀望着他,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还想将我送走,是不是?” 她脚步轻移,离他更近几分。晏决明明明比她高大,此时却全然处于下风,忍不住随她步子后退一步。 她低声道:“晏将军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