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令陆昼拧紧眉头的,并非父亲为何骤然举办宴会,对自己这个儿子毫不知会,而是,陆建冲这样做,到底是打算干什么。他是准备好了什么,打算放出什么消息? 陆昼并非一无所察,陆建冲这样讨厌自己,即便当年老爷子立遗嘱时,确定自己是陆家继承人,年过十八之后,就能继承应有的那部分股份,可自己这位父亲,真的会按老爷子所说,将那些属于自己的给自己? 他不相信。 陆昼前些年还是个小小豆丁的时候,起了这份心思之后,便联系了陆家以外的海外律师,逐渐将自己名下的一些财产,保存在空户头上。 这些加起来有差不多一亿九千多万。 即便将来发生什么意外,自己也能自保。 可是他尚未成年,还有几十个亿的股份还没从陆建冲那里拿到。若是别人,应已知足,但陆昼并不。 他是陆氏的人,自小因为被确认为唯一继承人,而没少遭受过排挤、绑架,是自己遭受了这些,而非别人。那么,陆氏庞大的财势,也只能由自己攥在手里,绝不会拱手相让。这世界上可没什么比钱权势力更不会背叛自己的了。 小赵将车子停在陆家老宅前面,夏末了,山上郁葱的树木都凋零很多,老爷子去世之后,陆昼已经三年没来,上次来,还是送一个堂哥出国。 白墙红瓦的院墙外已停了十几辆豪车,将偌大的平地堵得如同停车场,见不到半点空隙。烈日炎炎之下,瓦片反射出冷光。 看来的确是很大的事,都来了。 陆昼抹了下脸,敛去身上些许躁意和戾气,推开门,面无表情地下了车。 司机小赵上任没两年,对陆家的事并不清楚,不敢多说任何话,只看着陆昼大步流星义无反顾地朝宅门走去,看了他背影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陆昼还穿的是校服,刚才在车上忘了提醒陆少换一身正式点的衣服了。 不过,少年背影挺拔,犹如无畏的白桦树,脚步没有以往的轻狂和飞扬,却多了几分沉稳与成熟。他很快消失在宅门里,侧脸转过来时,阴影落在上面,眸子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 陆昼进去,陆家几个亲戚和乐融融的寒暄在他出现时,全都静了一秒,皆侧头朝出现在门口的穿校服的少年看去。 陆昼早已习惯,神色未变,走过去道:“大伯父。” 陆焕闻神情算是这几个人中最尴尬的一个,连忙递了杯酒过来:“陆昼,你怎么来了,不上学吗?是翘课了还是请假了?” “未成年,不喝酒。”陆昼态度温和地笑了笑:“大伯,您这记性得上医院瞧瞧了,连我年纪都不记得了。” 陆焕闻将酒放了回去,也笑起来:“这不是有两年没见了吗?” 陆昼打量了一眼老宅别墅布置好的宴会场地,泳池上飘了气球,旁边堆得犹如山一样高的琉璃杯盏,里面装着各类名贵的酒。 他挑了挑漆黑的眉梢,似笑非笑:“两年没见,怎么一见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哪里啊。”陆焕闻对陆昼这少年有阴影,三年前,陆老爷子去世之前,陆炀一在葬礼上骂了句“抢家产的野女人,不要脸的野种”,被陆昼听见了,揍得爹妈不认,鼻青脸肿肋骨断三根,躺医院半死不活整整一个月。三年前豆大点的陆昼就那样锋芒毕露,被陆建冲狠狠训斥一番,差点扭送进局子里,也昂着头不认输。现在少年雏形初成,还不知道会怎样偏锋用事。 他道:“你堂哥陆项英从国外回来了,这是给他举办一场欢迎宴,只是考虑到你还在学校,不便打扰学习,便没让人通知你。” 陆项英。 陆昼脸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生出些许讽刺的波澜。如果说他是陆家从小到大活得最坎坷的人的话,那这位堂哥可谓活得最轻松惬意了。 他一早被命定陆氏的继承人,遭到其他集团世家明里暗里的陷害,即便除了这些,小时候在学校过得也不如意,有人追在身后追捧,也有人在背后鼻孔朝天地说他这种天之骄子自私自利,其实,很难交到真朋友。 因此向宏他们两个,算是他极为珍惜的朋友。 但相比他来,这位堂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