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风流惯了的孟璟此刻却不解风情,冷声道:“闻小姐自重。” “我若当真请到了这道旨,”她认定他口是心非,一字一句地逼问,“你敢抗旨吗?” 孟璟垂下眼眸,神色淡淡:“该说的话我已说尽了,你若非要这么做,大可试试。” 闻覃瞬间被气哭,径直向着来路跑了过去。 孟璟落座,端起茶杯缓缓呷了口,不见什么表情。 哦,多情妾,薄情郎。 楚怀婵学着父亲阅科考卷时的模样,在心里默默给这个一天到晚假风流的瘸子交上的答卷分了个等级。 一甲登科,二甲庶吉士,三甲同进士出身,那孟璟么……应该是那个连生员考试都要名落孙山的。 她想着想着就笑了,天下多是薄情郎,哪怕听戏文,不也古有司马相如,后有张生? 父亲送她入宫,若不行差就错,好些能荫庇母家,再差……她不是个什么爱出风头的性子,那也该是一生锦衣玉食,不必担心日后不得善终。 她胡思乱想间,目光无意识地再次落在了他胸前的补子上。 哦,武官。 抱歉,判错卷了。 她低头闷闷地玩了会儿手指,御前的人过来请众人去大殿落座。 上代皇室子嗣稀薄,楚怀婵和孟璟这样身份尴尬的人,原本该在偏殿候着,这下也再“好运”不过地坐到了大殿里,只是位置自然在最不起眼的后头。 午宴未时末才修,晚宴间众人其实都没怎么动筷,不过是逗皇帝开心,皇帝心情好了,嘘寒问暖一阵,颁些赏赐下来,受赏的人再说几句好听的祝寿词。 这期间,她偶尔能感受到皇帝的目光,九五之尊想要个玩意儿,这目光自然是不避忌的。 她没来由地犯了一阵恶心。 更何况,她这样的身份、今日却出现在皇帝家宴上,这是什么意思,在场众人心知肚明,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偶尔会传过来些许。 于是她脸烧得更彻底,彻底将头低下去。 这般耗着,不知不觉间,倒也叫她将这场噩梦般的宴给耗过去了。 宴散后,她还尚未回过神来,皇后身边的嬷嬷已走过来,提醒她道:“今日万寿皇上也没得空闲,一会子会在云台单独召见重臣。娘娘说以前见识过姑娘的点茶手法,惊为天人,请您去给万岁爷点杯茶,让万岁爷松会儿神。” 御前自然少不了伺候的人,皇后这安排的用意,她自然清楚。 可刚才皇帝那般目光,实在是令她心里不舒坦,她一时间忘了应声。 嬷嬷按捺着性子提点:“娘娘说,万岁爷喜欢心思灵巧的,祝寿词还请您务必费点心思。” 她微微迟疑了下,余光瞥到闻覃在擦眼泪。 算了,天下多是薄情郎,在哪没什么两样。 更何况,父亲也是不得已。 她理了理裙裾,脚刚踏出去一步,听到身侧传来小黄门尖细的声音:“孟都事,皇爷想亲自为您续杯,还请您移步云台。” 作者有话要说: 注:这里提的张生指的是元稹的《莺莺传》,结局张生对崔莺莺始乱终弃,不是王实甫《西厢记》的大团圆结局。 第7章 敢情就是要召见他啊,她还得顺便替这薄情郎斟杯茶。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