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心里微暖,应了一声。 魏临又道:“护着些环儿,莫要让那些人冲撞了。” “是,将军。” 而此时,堵在左家门外的讨债人闹得越发厉害。 他们来的多是高壮人,凶神恶煞的,郑四安走近前都觉得惊讶,这左鸿文到哪里招了这么一帮不好惹的。 不想讨债,更像是武馆出来的。 而这些人说起话来也格外不客气:“姓左的,还在年里头,别给自己找不自在,能还钱就罢了,要是一直拖着,就休怪我们兄弟几个不客气!” 左鸿文没说话,只是缩在墙根瑟瑟发抖。 郑四安怕他们真的对着左鸿文拳脚相向,把他打坏了自己对魏临也不好交代,赶忙上前道:“几位这是做什么?青天白日的,有事儿就要说事儿,这位郎君看着瘦弱,想来身子骨也不好,你们真的把他折腾出好歹还要吃官司,岂不是晦气。” 这话说的客气,加上郑四安看着就是个体面人,几个讨债的便没了喝骂。 领头那人看了看周围正围着看热闹的邻里,只管高声道:“在下王三,这姓左的跟我们几家都借了银钱,有的几两,有的几十两,都没能还上,一拖再拖。我们也是有家有口的,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需要养,怎么能由着他欠钱不还?” 就听人群里有看闲的人帮腔:“是啊,这左家郎寻常看着就不合群,不知道在外面惹了什么官司,竟然要这么多钱。” “怕不是染了恶习?” “若是如此,你们的银钱可不好要回来哩。” 郑四安微微皱眉,虽然他也觉得左鸿文这模样过于落魄,但是这般说话便是落井下石,都是邻里的住着,之前他探听的时候也知道左鸿文纵然自己苦,却不曾招惹乡邻,也没有对谁不善,可现在这些人倒像是都想看他乐子一般。 不过面上郑四安没有丝毫显露,而是道:“可你们若是真的打坏了他,这钱也还不上啊。” 王三立刻道:“没钱,他不是还有这座宅子?拿宅子抵债就是。” 此话一出,郑四安便觉得事有蹊跷。 哪怕没进门,但郑四安看得出,左家宅子不算小,就算如今门庭破败,但在都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这么一个好宅院,房契地契加起来,卖出去起码能得上千两纹银。 这些人不过用了几十两银子就想要把他的宅院抵过来,倒像是早有此意。 而左鸿文这会儿也抬起了脸。 郑四安回头一瞧,便觉得头皮发麻。 之前只听魏临说过左鸿文因为一场火烧坏了脸,这才不能科考,可是到底坏成什么样郑四安却是不知道的。 如今瞧着,才明白坏到了什么程度。 左鸿文的半张脸面没有任何伤痕,舒朗清隽,哪怕染了脏污也无损俊秀。 可是另半张脸,却是留了大片伤痕,红红白白的,虽然眼睛还是好的,也能看出眉眼形状,但是着实是伤的太重,尤其是和另半边的对比过于惨烈,郑四安见了都觉得脊背发凉。 而左鸿文似乎早就习惯了旁人异样的目光,他神色不变,张了张嘴巴,道:“这宅子,是家中留下来的祖产,我死都不会卖。” 王三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冷笑两声:“那你就还钱,不然哪怕是告到了衙门,我们也有话说。” 左鸿文又不开口了,他拳头微握,似乎在挣扎着,眼睛都痛苦的闭上。 可是很快,他就松懈下来,好像失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愣愣的道:“天意如此,爹,孩儿不孝。”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