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霍云岚就会把家里做得好的吃食送给魏将军,现下苏婆子很快就去找到了常去送的小厮,让他提着食盒出门。 而后苏婆子过去扶霍云岚起身的时候,霍云岚刚刚站定,突然身子一顿。 苏婆子微愣,而后感觉到天色突然暗下来,便抬头看了看天,道:“瞧着快要下雨了,夫人,我扶你回房歇歇吧。” 霍云岚则是低了低头,然后神色平静的对着苏婆子道:“把孩子们也抱进来,莫要淋雨,再去让人给我坐到鸡汤面来。” “夫人可是饿了?” 霍云岚深吸了一口气后摇摇头,道:“我不饿,可是等下有力气活儿要做,还是尽早准备的好。” 而此时,小厮已经提着食盒出了将军府大门,一路小跑着去了明啸卫衙门。 还没到衙门,雨就下了起来。 分明寻常该是春雨贵如油,可如今这雨来的匆忙,哗啦啦的,听声音就知道下得不小。 好在小厮警醒,出来时提了把伞,路上仔细小心,总算是没有把糕饼弄湿,加上他脚力快,到的时候栗糕还是热乎着的。 刚到衙门前头,守卫便认出他来。 因着魏将军家来送吃食送的勤快,门口守卫已是跟他熟识,都不用小厮进门,只管托付守卫,自有人把食盒送去给魏临。 魏将军现下刚刚用罢了饭,正得了空闲,拉着郑四安一道下棋。 其实按着魏临的棋力,跟徐左两位军师一道下棋还能有些乐趣,郑四安往往不到中盘就会投子认输。 只是无论是徐承平还是左鸿文,下棋时排兵布阵都鬼魅凶险得很,要用不少专注和心思才能与他们下完。 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那还是挑郑四安这样路数简单没甚心眼的合适。 于是郑将军连输三盘,现在正在苦着脸下第四盘。 而栗糕送来时,魏临倒也知道辛苦他了,便道:“这糕是我家厨娘得意作,分你一半。” 郑四安脸上立刻阳光灿烂,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便去拿栗糕。 左鸿文正吃着饭,见状笑道:“四安当真心善。” 徐承平手里拿着一本书卷,闻言点头,眉眼间难得的柔和。 跟亲近人从不生气,也不着急,哄一哄就高兴,着实是难得。 而后徐承平微微抬眼时,就看向正在殿内勤奋练武扎马步的叶瑜,不由得道:“之前叶小郎君最不耐烦这个的,怎么如今如此积极?” 左鸿文用帕子掩了掩嘴角,淡淡道:“他是不想同我说话。” “为何?” “叶参将《左传》刚抄了一万六千余字,还差十八万,这是怕我问呢。” 徐承平都快忘了叶小郎君还要抄书的事情,如今被左鸿文提起来后,徐承平看了看叶瑜,突然有些同情。 这孩子,大抵以后跟魏家四爷很有话聊。 不过很快徐先生就看向了左鸿文面前的饭菜,脸上登时有了笑,问道:“施五姑娘送来的?” 左鸿文嘴角微翘:“是她亲手做的,我如今脸上的伤还在用药,有不少忌口,她担心我吃不好冲了药性,便亲自下厨了。” 徐承平也跟着笑起来:“当真是有心了,”而后徐先生瞧了瞧那些花样繁多的菜式,好奇道,“挺好吃的吧。” 左鸿文慢慢的又夹了菜送到嘴里,咽下去以后才温和道:“好吃不好吃无所谓,终究是五儿的心意。”说着,左鸿文拿了个空碗,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去后递给徐承平,“徐兄尝尝看。” 徐承平也不客气,笑眯眯的接过来。 等吃了一口之后,他的脸上顿时笑意不再,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菜? 他不信,不信这世上会有这么难吃的菜! 明明看起来很是寻常,但是里面有一股药味,还有苦涩,最奇特的是混合着草药的奇特甘甜,混合出来一种直冲鼻腔的奇特味道。 可徐承平也不好吐出来,因为他相信,若是自己敢这么做,自家素来记仇的左贤弟大概会天天逼他跟着一起吃的。 既如此,徐承平把菜咽下去,又猛喝了几口茶水,才道:“这……施姑娘的手艺,倒是好认。” 左鸿文也知菜肴味道不佳,不过他面不改色的吃了个盘干碗净,半点没有浪费。 徐承平这会儿是当真佩服他了:“感情之事果然高深莫测。” 不仅能让他治脸,还能麻痹味觉…… 左鸿文则是瞧了瞧徐承平袖中露出来的鞭子尖儿,温声道:“想来徐先生也是深有体会吧。” 徐承平轻咳一声,没有回答。 而后便瞧见左鸿文轻轻地摸了摸臂膀。 他用的药没有副作用,效果也好,就是有些寒凉,纵使现在早已入了春日,可吹风的时候还会觉得有丝丝冷意。 刚又开始下雨,敲在屋顶上噼啪声不断,外面的风也有了寒气。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