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粮价一平, 百货之价便跟着平稳下来, 这些动荡便消弭于无形。 叶四叔和蒋引蚨运粮入了比阳城,刺史府张贴了平价售粮的告示,比阳城几乎是一日之内就安定下来了。 附带销售的还有盐、布、灯油等民生常用之物。销得还甚好。 叶四叔还带了一个消息给叶碎金:“景文有消息了。” 不管是叶三郎还是段锦,听见这话的人都顿了顿。 十郎更是“啊”了一声, 挠头嘿笑:“我竟都把六姐夫给忘了!” 何止是他,大家才都发现, 自己都已经好久没想起过这个人了。 连段锦都是如此。他飞快地瞟了一眼叶碎金,忽地恍然—— 因为叶碎金从来没提过那个人。 从他们这趟离开叶家堡, 她一次都没提过。 仿佛那个男人从她生命中消失了一般。 叶碎金笑着,明知故问:“他回来了?” 不可能。 赵景文是个随时随地都会抓住机会的人。在他在离开之前,她已经清晰地暗示了他——叶家堡没有给他晋身的空间。 他这么聪明, 一出去就会发现, 想将这困境盘活, 只能求诸叶家堡之外。 他上一次没有回来而只是派人回来报平安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果然, 叶四叔道:“那倒没有。” “可景文挺能的。”叶四叔很高兴地告诉大家, “他在外边, 居然给咱占了块飞地。” “等这边事了,咱打通过去,地盘也能向西扩一扩了。” 年轻郎君们自然要夸一夸姐夫。 他们如今就是在打地盘,打得痛快淋漓,直觉得世间最有意思的事莫过于此了。忽听六姐夫在外面立功,占了飞地,都由衷地高兴。 段锦深深地吸气,才将一声“哼”吸住没发出来。 但他立刻意识到了重点。 “那赵郎君一时半会不回来了?”他试探着问。 “是,他说先不回来。把那边坐稳了。”叶四叔道,“他还收拢了些人。” 叶四叔狠狠地夸:“景文最能个的,是他不管家里要钱粮。真真能干!” 五郎噗噗地笑:“爹,瞧你那抠搜样。” “你晓得什么!”叶四叔梗着脖子道,“家里一直在募兵,你们又在外头,你晓得这人吃马嚼的,一天消耗多少钱粮?” “你们都跟景文学学,人景文在外头就能自给自足,这才是能个!” 叶碎金抿嘴一笑:“四叔辛苦了。” 她轻轻把话题带过:“先不管他,咱先说眼前的事,我要的账房蒋引蚨带来了吗?” “蒋引蚨呢?叫他来见我。” 话题就这么带过去了,再没人提起赵景文。 段锦的目光在叶碎金身上打了个转。 就这样多好啊。 赵景文不在,主人专心地做她自己的事,做大事。 浑身发着光。 多好啊。 李二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扣押了,他亲自赶去了府牢见了李老爷,惶恐地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李老爷脸色阴沉。 “她哪来这么多粮?”李老爷问,“可是把她叶家堡的仓搬空了?” 李二道:“打听过了,似乎是开了邓州的常平仓。” 前魏时期,朝廷在比阳一带平叛,领兵的统帅向富户勒索军粮,还要临时加税。他的曾祖父就带着比阳全城罢市,直接导致附近几个县粮价暴涨,百货短缺。百姓蜂拥至刺史府抗议,民意汹涌。 逼得刺史出面从中调停斡旋,最后加税的事不了了之。 这便是地头蛇的力量。 想不通,明明他们做的和当年没什么不一样,怎么就行不通了。 叶女子为何不按规矩行事。李二想不通。 李老爷闭上了眼。 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调动邓州的常平仓,说明她是把邓州的实权抓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