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前世今生, 地位、年龄、功绩能超越她的人。 还得是她认可的人。 譬如晋帝,虽则她虚与委蛇,以臣事之。但晋帝为争天下,割了燕云十六州给胡人, 叶碎金内心里是不认可他的。 这么一筛选,几乎没有了。 除了眼前这位, 上辈子她无缘得见的人。 今生见到了,弥补了一个遗憾。 赫连响云远远望去, 叶碎金和肃王坐在湖心亭里。 肃王在煮茶。 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赫连响云知道,必有人会觉得叶碎金奇奇怪怪的。其实就是她的兄弟们,也不是能完全理解她。 因她所坐的位子, 看人、看事情乃至看世界的都与常人不一样。所思, 自然也不一样。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与她沟通。 他知道她一定是有什么思绪或者想法。 可就连他, 就在她身边, 都不行。 她大老远地要跑来看这个两鬓有风霜的男人, 与他说话。 叶碎金看着肃王煮茶加盐的动作, 很肯定地说:“这是宫廷手法。” 肃王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因这手法是前魏内廷的,更早,是世家们的。 叶碎金道:“身边有流落的老宫人,我见过。” 也不算全是瞎话。只不过那是前世后来的事了,深宫里无聊得要死,她跟着老宫人学会了内廷里古老的煮茶手法。 两个人饮茶。 肃王问:“晋帝如何?” 叶碎金道:“他老了。” 肃王叹息。因岁月谁也不会饶,包括他。 “他比我大十余岁。”他感慨,“我也老了。” 叶碎金抬眼看他。 他生得威武。若年轻个十岁,就和裴泽一样,正是男人最被她欣赏的模样。 “他不会南下。”叶碎金道,“他不止身体老了,心也老了。” “他大兴土木修了皇城,去年又选了秀。” “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宠幸一个十五岁的才人身上。” 年轻的才人如今是京城最热门的人物。她的父兄跟着鸡犬升天,都得了官。 许多人走她家的门路办事。 气得大公主常当着人面骂她。 无所谓,只要不当着皇帝的面骂,皇帝就没关系。 当女人们的权力都来自于同一个男人的时候,婆媳、妻妾、女儿与新宠,都是要争一争斗一斗的。 皇帝不介意,甚至觉得热闹喜庆。 肃王道:“人老了都这样。” 叶碎金点头。 的确,人老到了一定的程度,离死不远的时候,就会特别地迷恋年轻人。 前魏女帝,早期的内宠也曾有过许多成熟的男人,可到最后,她六七十岁的时候,控鹤监里反而都是十六七的青葱少年。 老人们可能觉得,从这些年轻人身上,能如吸取精血一样地吸取青春吧。 控鹤监那些少年,后来都给女帝殉葬了。 这么比起来,叶碎金觉得自己还没老。 她看着少年们,生不出男女之欲,倒更像看弟弟看儿子。 “他这样,不会花大力气去打襄阳的。”她道,“其实现在襄阳兵力不如前魏之时,但他生命有限,耽于享受眼前。不愿意再去做这样大的耗费。” 前魏盛时,襄阳驻兵两万,樊城驻兵一万。 守城方对战攻城方,借着地利,是可以达到一比五,一比六,甚至一比七的比例。 所以古时候,有十万异族大军,围困襄阳五六年的情况。 肃王问:“他的儿子们怎么样。” 叶碎金道:“最出色的,是大公主的驸马。” 大公主的驸马不仅年纪比皇子们大,他跟着晋帝也跟了许久了,在军中很有威望。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