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娘被这许多男人围在了院子里,有种赤身又无处可逃的绝望。 她紧紧攥住衣带的两只手,都在发抖。 想哭,可哭都不敢哭。 她在这全是粗野污脏男人的庭院里,仿佛是一块鲜美多汁的肉,总觉得只要一哭,就会有无数的饿狼扑上来撕咬她,生吞活噬。 少女显见是吓坏了。 纤细的身体一直在发抖,眼窝里充盈了泪水,谁看着不心生怜惜。 只粗鲁男人们不知道,他们自以为“怜惜”的目光,正是把少女吓得抖若筛糠的原因。 只大家好像集体被施了什么法术似的,动作都变得很慢。 该快步走动的好像腿忽然受了伤。 该出去的也在门口脚步磨蹭。 还都偷偷地瞟向正堂的台阶处。 直到将军喝了一声:“都手断腿断了是不是!” 一下子众人就恢复了正常。 该跑的跑,该走的走。 可气,没看到将军怎样处置。 正堂的庭院里,莺娘垂着头,不敢大哭,可还是有泪珠子控制不住,掉在鞋面上。 她听见那将军大声唤了个人,问:“后面拾掇了好吗?” 那人说:“差不多了。原来府里的人都先关起来了。” 将军道:“先与她寻个院子安置。” 那人欢快地应了。 将军顿了顿,又道:“找两个丫头给她。看她需要什么,去置办。” 再顿了顿,又道:“派两个人看着,别出事。” 这便是,收下了? 男人们互相挤眉弄眼,咧嘴偷笑。 受了将军命令的校尉大步走过去:“这位娘子,请跟我来。” 男人们也都收了视线,不再多去看她。 刚才她是降城县令之女,大家肆无忌惮。但现在,她是将军的人了。 怎能对将军的女人无礼。 莺娘无处可去,无路可逃,只能点点头,忍着眼泪,跟着那校尉走。 走了几步,视野里出现了台阶和男人的靴子——要去后面,自然要穿行游廊,走角门。可从侧面入,也可从正面。 校尉带她走正面。 校尉把她带到了将军的跟前,还停下了。 莺娘自然也只能停下,不敢抬头,只看将军的脚。 将军身材高大,腿很长,脚也很大。 将军说:“你别害怕。我现在忙,回头再与你说。” 声音温和,但没有更多了。 那么多男人都在竖着耳朵听呢, 只这个人叫她“别害怕”,终究是恐惧中的一点安慰。 溺死人抓到的一截浮木。 莺娘泪珠子啪啪地落下来。 火光昏暗,远处的人看不见,但将军肯定看到了。 他说:“去吧。” 校尉又开始走。 莺娘抹抹眼睛,屈膝行了一礼。 书香之家熏陶出来的女孩子,一举一动都是自小养出来的。这一礼行得匆忙,可依然那么好看。 有士兵跟旁边的人咬耳朵:“像画里的人似的。” 莺娘被带到了这座将军府的后宅。 一路上校尉琢磨把她放到哪里合适。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