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迟喽,阿媛给干爹拜寿——” 苏青瑶好奇地寻声望去。 隔一道薄纱屏风,那言笑晏晏的美人面似有若无。 唯她唇间一抹鲜亮的色泽,透过朦胧的纱,在苏青瑶眼底盛开。 是那抹招摇的海棠红,步步朝众人走来。 “哼,那小婊子总算来了!”身侧的太太们不约而同地别过头,避脏东西似的躲开,手紧攥着绣花帕子。“我倒要看她今晚又要出什么风头。” 苏青瑶紧盯那抹倩影,只见她袅袅穿过屏风,手提一个金笼子,笼内一对紫蓝鹦鹉,身穿透肉的黑纱旗袍,织孔雀蓝绿色的花样,内搭露背长衬裙,脖颈戴一长串滚圆的翡翠珠串,油亮的发髻也带了拂鬓花,是一簇簇堆迭的血淋淋的海棠。 一步一迈,似狐似蛇,拂荡生姿,美得令人心惊。 场子中邪般安静下来,连戏班子奏乐的老师傅也忘记放下手腕抬举的鼓签,只呆愣地数她的高跟鞋在地面叩击出的哒哒声。 那迟到的女人袅娜地行至黄老板面前,一手提鹦鹉笼,一手轻压旗袍摆,屈膝行礼。 黄老板急忙扶她起身,众目睽睽下,爱抚起她的手背道:“阿媛,你总算来喽,可把我等急了。” “干爹可不许怪我呀。我是为给您取寿礼,路上不小心耽搁了。”女人笑吟吟地侧身,又与杜老板行礼,鬓边海棠颤巍巍抖动着。“杜先生好。” 女人话音方落,金笼内的两只鹦鹉忽而叫嚷起来。 一只叫:“祝黄老板万福金安!” 另一只叫:“祝黄老板财源广进!” 先前那一只似是不服,嚷嚷着:“祝黄老板日月昌明!” 后一只急忙跟:“祝黄老板松鹤长春!” 俩鹦鹉如此这般不带重样地较量了十余来回,方才止息。 杜老板晃着扇子,同黄老板笑道:“阿碧看来是费了一番大心思的。” 黄老板也甚是满意的模样,朗声叫仆役拿走鹦鹉笼,再添张矮凳在自己身边。他丝毫不顾身侧正房夫人忿忿的目光,牵着女人的手,拉她到身边来。 她刚一坐,四面八方的声响好似被狐狸精夺魂的男人,终于续上一口仙气儿,活过来了。 苏青瑶望得不禁有些痴。 身侧的太太拍了下苏青瑶的胳膊,将她拉回神。 “她是谁?”苏青瑶转头问周边人。 太太们的鼻翼发出一声短促的哼音,眼睛含着冷光,你一言我一语地为苏青瑶答疑。 她们轻蔑解释:那女人是被称为“沪上苏小小”的谭碧,从前是百乐门的舞女,如今是靠人脉吃饭的交际花,手里握有几处供男人玩乐的销金窟。但摊开来讲,什么舞女、什么交际花,她就是一婊子,一妓女,专门睡男人的娼妇! 谭碧要专门挑五陵年少招惹,倒也算了,没那么招人恨,关键是她来者不拒,甭管你是单身汉,还是为人夫,进了她的场子,没一个能清醒着爬出狐狸洞。 “你千万小心,这货腰娘有几分真本事。这屋子里的男人,十有八九被她睡过。”太太们的口吻不自觉带上几分畏惧,劝诫起同是当人妻的苏青瑶。“徐先生初来乍到,你一定留心,别被那骚货钻了空。” 苏青瑶虔诚地点头应许,心里却想着徐志怀衬衣领上那抹海棠红。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