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吧。她比我大二十岁。” 盛凌薇差点打翻一盏热水,稳了稳心神,也稳了稳手里的骨瓷杯:“那没有。我没谈过六岁以下的。” 贺思承白净一张脸上神色郁结,话也发愁:“就上次在巴黎,你推我名片谈生意那个,伍月霓。我觉得我喜欢她……我还没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 沈恩知忽然问:“你跟伯母闹翻,因为这件事么。” “恩知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对,就因为这个。我寡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想谈恋爱,我妈一听就气晕了。” 盛凌薇认真地想了一下,觉得并无不妥,于是宽慰他:“你就放心追吧。等我到四十多岁的时候,应该也会喜欢二十岁长得好看的小男生。” 沈恩知当晚在床上问她:“薇薇喜欢小男生?” 盛凌薇马上摇头,手指调侃地在他胸口拂过去,声音暧昧:“我不喜欢小的。你比他们都大。” 沈恩知面上一红,薄唇紧了紧,低声说:“你不用的话,再大也没意义。” 这是她从沈恩知口中听过最出格的话。 他平时光风霁月,姿容清正,也会被她逗成这副模样。 意外的有点成就感。 盛凌薇不禁笑起来,整个人往他身上倾。靠着靠着,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送上嘴唇,总之又热吻到一起去了。 “还有一天了,再忍忍?”她感觉到异常,手指敲在他心前。 “嗯。” “但是薇薇不用忍。”他轻声说。 -- 沈恩知在走一条细窄的小径,路肩两侧丛草浓翠,渐渐下起潮雨,打湿他的眼唇和手心。 他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每一步都迫切而深重。 他走到道途的最里处,停下来,歇一歇。 阵雨盛大而经久不衰。 后来他看着盛凌薇沉沦热爱的神态,感到异常的迷恋和满足。 他可以一生都遵从她制定的规则。 -- “您没有邀请函不能进去……哦,是沈先生啊。” 小鹿看清他的脸,马上笑开,请他往里走。旁边的侍者以英语补充,说可以先在宴会厅用过简餐,再到私人沙滩等待仪式开始。 叶恩弥点头抬步,向内走去。本就是派对性质的小型仪式,来宾不多,眼下四周无人。走廊绵长而阔荡,两侧墙裙也围着大理石,鞋底落地都隐有回声。 他就在这时看见盛凌薇,妆容精致明丽,穿一袭若苗色绸缎长裙,从旁边一扇窄门里翩然出来。 她走起路来步幅很小,步态却永远像踩在云端。 叶恩弥思神迷晃,再抬眼她已成了个背影,长发好似含着一阵风,飘然浮流在颈背之上。 下方两片肩胛细薄,姿态风韵迷人。 理智还没来得及制止,情感先一步驱使他做出动作。 叶恩弥快步上前,迫切地想要拉住她的手,却只牵到一缕漆黑鬈曲的长发。滑如丝,又轻忽如同一把细沙,从手指的缝隙之间穿淌而过。 他用力地并拢五指,连风也没能握住。 这几步走得急了,从肺里深深地喘出来,形容可称狼狈,再不似以往游刃有余的模样。 盛凌薇猝然回头。 碰到她望过来的视线,叶恩弥似乎在这一刻稍显紧张,抬手抿了下头发。 他头发很黑,好像比多数人都要脆硬一点,少年时就这样。不同的是如今特地花了心思,打理得非常端庄整齐。 “薇薇。” 四周空落落,叶恩弥先开腔叫她名字,余音在坚硬冰冷的大理石墙壁碰撞发震,一个字要破成两个字来听。 “叶恩弥,你怎么进来的?”她问。 这里是长廊中途的拐角处,避人视线,也避开大部分灯光所及的范围,是以光线低垂,显得昏沉暧昧。 叶恩弥抬起半丝笑:“有时候这张脸挺方便的,薇薇说是不是?” “……”盛凌薇搭眼在他脸上、身上,似乎看出了上心打扮的痕迹,“谁给你发邀请函了。” “恩知之前说过要请我,我猜他后来忘了。” 她显然听出这是蹩脚又荒谬的理由,口中气息深深吐纳: “叶恩弥,你到底想干嘛?” “机票酒店早就订好了,总不能不来吧。最近医生也劝我休息休息,少用点儿手……还有就是,想见见你。” 前面的零零碎碎冗长铺垫都是借口,唯独想见她是真的。 他看到盛凌薇的头稍稍低下去,神情克制得很平稳,只有长睫毛在眼下浓淡不均地发起微动: “有什么必要?你不是早就放弃了。” 叶恩弥只觉得内心的苦涩要翻沸起来,把眼睛和嘴唇里蕴着的惯性笑意都烫破:“谁说的,薇薇?谁说我放弃过。” “在伦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