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大喜的第二日。 沉令遵圣旨,带兵远征,平华兰之乱。 战场之上。 沉令与孟峥曾经历的一切无异。 连同敌方有何动作,他无一不晓。因此,战役之初胜报连连。 “将军!公主家书!” 将军营中。 信使如约而至传信到来。 遥想孟峥重伤时收到明楼的离亲书,连此情此景都再度重现。 不同的是沉令避过了所有孟峥受过的伤,此时完好无损的站在营中。 沉令接过书信递予身旁的亲兵,挑眉说道: “烧了。” 他才不在乎明楼所谓的抗争。 诅咒也好怒骂也罢,他通通不在乎。 眼下是全力以赴用最快的速度击溃华兰,大胜归城。 他还有太多未完成的事情。 他还有太想见到的人。 三年。 如孟峥一样,沉令花了三年的时间胜战华兰。 詹南开国大将沉令在助新帝登基后大胜华兰再立丰功。 皇宫花苑。 杏儿跟在明楼身后,挽着竹篮与明楼拾花。 大婚后的第二日,明楼便头也不回的回到了皇宫。巧来沉令即刻出征,自己也安然在这皇宫里度过了三年。 三年里,离亲书一封又一封送去战场。 那沉令,就如死在了黄沙白骨里一样,既未有回信,也没有传音。 本以为胜战大捷后会迎来沉令的骨灰,明楼都已备好国将大葬之礼的丧服。 就连样装作样的眼泪都计划好了在何时出场。 可偏偏他就如此命硬。 “明楼公主——” 小太监大步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扶了扶歪倒的帽檐。 “内庭里找了您好一会儿,原来是在花苑里!” “何事。” “沉将军回来了!他携军等在宫门外,恭请您回将军府!” 沉令回来了。 他竟然活着回来了。 明楼脸色一沉,方才还明朗的笑颜顷刻间转瞬即逝。 “公主……” 杏儿握住明楼的发凉的手,满面愁容: “大不了就拒了他留在宫里!那悍匪难不成还要将您绑回去?想必陛下也不会应允吧!公主莫要委屈了自己……” 明楼深知以沉令如今的地位,自己已然身不由己。 沉令利用她近身皇权。 父亲何尝不是把她当做棋子,牵制沉令? 她已经看清,自己是孤立无援的阔海独舟,能倚靠的只有自己。 再次见到沉令。 他骑于马背。 身后是浩荡大军,他傲然群领。 与明楼对视的那一瞬,他本暗淡的眼眸忽现温软,仅此一刻,又绽露凶光。 他侧身跃下马背,一步一步朝明楼走来。 腥气逐渐弥漫周身。 直至沉令走近明楼身前,她才得以看清他深藏的一片狼藉。 残损的盔甲带着深红的血渍,他在披风下的手紧紧按压着侧腹,却也挡不住从中涌流而出的血液,沉令所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潺潺鲜红,一直蔓延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额间细汗青筋微起,发白的唇不见血色。他俯身在明楼耳侧悄声说道: “夫人好本事,竟派人暗杀我。” 孟峥胜战归朝时,被他沉令暗算重伤。 沉令终未料到,自己胜战归朝时,分毫不差的落得与孟峥一样的下场。 而暗算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三年来他日思夜念,满心牵挂的结发妻子。 相思最是磨人。 他早已不在意这份相思有多少是孟峥有多少是自己。 他只想快些见到她,抱着她,吻她,融化她。 这样想着,想的发疯。 他马不停蹄连夜赶路只为归城,偶路他乡粗莽的挑选着想赠予她的绸缎胭脂。 他想讨她欢心,他想博她一笑。 却在被利刃狠狠刺穿身体时,他才幡然醒悟—— 她想杀了他。 “让夫人失望了,我还活着。” 晃神之间,淡薄凄苦流露而出,而后又被他充斥着血光的眼色所包裹封存。 明楼极力掩饰在他笼罩之下的恐惧。余光之中,只见沉令从重甲下掏出了一把短匕。 他难道要在这众目睽睽的皇门之下,将身为公主的她杀死? 他怎敢—— 短匕的刀柄递到了明楼面前。 他说: “不如,现在就杀了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