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椽?十三岁时的香椽! 初妍惊喜,又觉得本该如此。 香椽自小卖给同安堂,在同安堂长大。宋炽当年找回她后,公务在身,无暇管她,将她丢在了同安堂,殷娘子就安排了香椽照顾她。当初殷娘子为她施针,也是让香椽打下手,和眼前的情景几乎一样。 等到宋炽案子办完,动身回京时,她因为没了从前的记忆,又对宋家全然陌生,心中忐忑。宋炽看在眼里,知她和香椽投缘,又知道香椽自幼在同安堂长大,略通医理,索性将香椽买下来服侍她。 这之后,一路风雨,从宋家一直到后宫,香椽一直陪伴着她,不离不弃,甚至她临死前,香椽也依旧护在她身前。 初妍眼眶微热:也不知她死后,香椽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 她早知自己下场,身边其他人都做了安排,可香椽和旁人不同,她是自己最亲密的伙伴,最倚重的左臂右膀,同舟而行,休戚相关,自己出了事,她必不能全身而退。虽然自己此前特意给阿兄留了一封信,希望阿兄能看在两人最后一点情份上,庇护香椽,却没把握阿兄会愿意帮她。 香椽一进来就看到了初妍,目光直愣愣地看了过来。 初妍先不想管她,却实在无法忽略她的目光:见惯了香椽作为和宁宫掌事女官,平时代自己出面处理宫中各项事务,精明强干的模样,这样傻呆呆的样子,她委实不怎么适应,不由又是新奇又是好笑,笑问道:“你怎么了?” 她隐约记得,当初她刚醒时香椽也是这样直愣愣地看着她,她觉得羞怯,愣是没敢和对方搭话。 香椽被她亲近的态度鼓舞,目光闪闪地看着她,大着胆子道:“姑娘,你好漂亮。” 香椽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优雅漂亮的人儿。眼前的小姑娘明明年纪还小,穿着还不合身,偏偏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说不出的矜贵之气。更休提那姿容,冰雪为肌花为骨,比那画中走下来的美人还要动人百倍。那对妩媚多情的桃花眼抬起,笑意盈盈地看过来时,香椽的心都酥了。 这一定是仙女吧?一定是仙女! 初妍一愣,一下子笑了出来。差点忘了,香椽这丫头,生平最好美人,当初她肯跟自己走,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容色。只不过后来深宫险恶,她和自己都学会了掩饰,不敢再轻易让人看出自己的喜好。 香椽也跟着她笑。 殷娘子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傻笑什么,还不快服侍姑娘宽衣?” 香椽“唉”了一声,回过神来,目光闪闪地看向初妍:“姑娘,我服侍您宽衣。”跪坐在床榻旁,伸手为初妍解衣。 初妍从故人重逢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坚决拒绝:“我不要施针。” 香椽柔声哄她道:“姑娘莫怕,您乖乖治病,奴婢给您做花糕吃好不好?”花糕是香椽唯一会做的点心。从前每当她不高兴,香椽总是会哄她,帮她做花糕。 初妍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香椽见她不抗拒了,动作利落地帮她宽了衣,露出一身欺霜赛雪的娇嫩肌肤。 香椽移了一盏灯火进来,初妍浑身僵硬地趴在床上,听着旁边的细微动静,闭上了眼。香椽见她长睫不住颤动,知道她害怕,笑着转移她的注意力:“姑娘,您放松些。要不,奴婢跟您聊聊天吧?” 聊天,聊什么? 香椽道:“我就跟姑娘说说保定城最近发生的大事吧?” 初妍“嗯”了声。 保定府最近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军粮舞弊案。 永寿六年入冬以来,鞑靼人几次偷袭,前线吃紧。大同府一带紧急备战,朝廷下令,就近调集粮草,以供军备。本来一切顺利,偏偏保定府解去的粮草出了大事,打开一看,全是霉米烂草,不堪使用。永寿帝震怒,新年一过,便指派新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宋炽前来调查。 这件事初妍印象深刻,案子查到后来,保定府官场几乎被一锅端,甚至牵连到了北直隶布政使司和户部,成为轰动一时的大案。宋炽也因这件案子声名大噪,简在帝心,也为后来遭遇重挫埋下祸根。 香椽语气崇拜地道:“宋大人当真了不得,通判钱大人畏罪潜逃,宋大人连夜亲自带人抓捕。钱大人不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