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皓便要下来,明微出言制止:“不用,你们先上,我可以的。” “这要翻墙呢!”明湘不太相信地看着她。 “放心。” 大概是她太笃定了,两个小的没坚持。 他们应是翻墙惯了,明皓先上去,扯了把明湘,两人顺利上了墙头,然后齐齐看着明微。 明微试了试墙头的高度,又踩了踩砖头。 “你们让开些。” 探过身来准备拉她的两只对视一眼,迟疑着往旁边挪了挪。 然后,就看到她一蹬砖头,跃起的过程中,手掌在墙体上借了把力,人已经坐上去了。 明湘和明皓一起瞪眼。 “走吧。”明微在墙头转了个身,从另一边跃下。 从始至终,连裙摆都没飘起来。 明皓凑过去,小声问:“怎么七姐好像爬得比我们还顺溜?” 明湘哪里知道?她比明皓还懵呢! 要知道,她的翻墙技术,可是从小练出来的。这个七姐,不是一直关在园子里吗?连阳光都不怎么见,居然会翻墙? “怎么了?”明微回身看他们。 “没什么……”两个小的默默下了墙头。 “你们说的地方,离家远不远?有车马吗?还是靠两条腿走?” 明皓挠了挠头:“不远。这条巷子外面,有家租驴车的,每次我们出去,就租他们家的驴车。” “……”敢情这对你们俩来说,已经驾轻就熟了。 “那就走吧。快去快回,免得被人发现了。” …… 驴车一摇三晃,载着明家三个孩子往城外驶去。 大约离城三里,有一座长亭,是东宁人送别亲友之地。 此时,长亭里已经聚了许多士绅,一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 明湘远远瞧见,二伯与父亲带着兄长站在人群中,戳了戳明皓:“咱们别过去了,到路边歇着吧。” 明皓也怕被自个儿爹看见,到时候逃不了一顿打,就让赶驴车的停到茶寮旁。 “七姐,我们去喝茶。”明湘说。 明微跟着她进了茶寮,见她熟门熟路要了个雅座。 茶寮建在这里,便是供人送别友人迎接亲朋暂歇的,地方倒是大,档次却说不上高。雅座也只是用竹帘子隔开,甚是简陋。 坐下没多久,临座也来人了,却是几个踏青的书生。 “今日怎么人这么多?都快满座了。”一个身形微胖的书生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抱怨。 他一名同伴调侃:“赵兄,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你瞧那边,就知道不寻常了。” 那赵书生伸着脖子,往他所指之处看去,吃惊:“那是府台大人?还有诸位士绅……他们聚在此处,莫非迎接什么人?” “哈哈!”另一名书生笑起来,“赵兄这是才知道?我们特意绕到这边来,就是为了这个啊!方才我们还在说呢,你竟没听到?” “赵兄哪里听得到?”先前那位促狭地说,“他啊,这几天为了岁考熬夜苦读,就差没悬梁刺骨了,要不是我们强拖出来,只怕此刻还在读书。” 几人笑闹一阵,终于说到正题。 赵书生问:“府台大人亲迎,却不知迎的何人?” 他的同伴一甩折扇,笑眯眯道:“这个人可了不得。十八岁打马游街,二十一外放为县令,屡破奇案,人称青天。二十七任知府,二十八……” “不用说了!”赵书生大叫一声,激动极了,“是蒋文峰?巡按御史蒋文峰?!蒋大人居然来东宁了?你们怎么不早说!” 隔座,明微听得诧异。 蒋文峰吗?这却是个流传后世的名臣。 这位蒋大人,在她那个年代,倒比同时代的帝王将相都要出名。因为他的事迹,被说书人编成了话本,叫蒋青天洗冤录。 里面写的案子,多半是说书人创作的,当不得真,但他本人确实是个奇才。 十八岁点为探花,二十一岁外放,因为破案破出了名,调回大理寺,而后一路高升。永嘉十八年点为巡按御史,巡查各府。后来朝廷动荡,他倒是没什么影响,一直做官做到六十多告老。 他的一生,没掺和多少政务,基本就是在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打转,专职问案,非常“干净”。 今年正是永嘉十八年,蒋文峰任巡按御史。 原来东宁知府带人迎接的,其实是这位蒋青天? 也对,那位杨公子身份再高,也就是个皇亲国戚,跟文臣不是一条道的,知府怎么会带人迎接他?文臣重风骨,真这么做了,会被人嘲笑的。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