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伸手按了按眉心。 这回是真有点头疼了。 这个六弟有多荒唐,他是知道的。 说他对自己侄女起意,二老爷毫不怀疑。 在他眼里,不能沾的女人大概只有亲娘了。 当初便是他先坏了伦常,才导致今日的局面。 但这回,不能像先前那样处置了。 “怎么样?”他问马婆子。 马婆子是个医婆,此时已经给六老爷敷了药,伛偻着身子回答:“六老爷这伤,并不致命。” 二老爷点点头。 不死就行,这事好处理。 这个老六,荒唐了这么久,也该受点教训了。 又听马婆子接下去:“只是,伤的位置不大好,怕是损了阳精……” 二老爷眉头一跳:“什么意思?” “六老爷……日后大约不能人道了。” “……” 那边明三夫人听到,狠狠咒骂:“活该!这个畜生,竟然连自己的侄女都敢肖想,还是人吗?” 二老爷问马婆子:“能治吗?” “难。”马婆子字斟句酌,“人的躯体是气的容器,关窍处处,循环往复。这一簪,正好扎在某个关窍上,以致泄了精气。便是伤口好了,这阳精也已经损了。” 二老爷心想,老六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不行就不行吧,说不定还少些是非。 便对马婆子道:“你去叫人来,动静小些,不要被人发现。” “是。”马婆子仍旧伛偻着身子退出去。 二老爷看看跪在地上的童嬷嬷,又看看抱着明微的明三夫人。 “还不把金簪夺下来,不怕她再伤人吗?” 明三夫人如梦初醒,小心翼翼伸手去拿金簪,口中道:“小七别怕,娘在这里,把簪子给娘,乖……” 拿回金簪,她松了口气。随即又露出悲凄的神情,道:“二伯,这么多年,我不曾求过你什么事,今日算我求你了。” 她痛哭出声:“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看在小七他爹的份上,给我们母女一条生路吧!” 二老爷皱了皱眉:“你这是做什么?老六的事,我自会周全,怎么就过不下去了?” 明三夫人凄然道:“六叔若是对小七怀恨在心怎么办?他是这个家里的男人,我们母女拿什么防他?” 二老爷拧着眉不说话。 “这十年来,我心如死灰。好不容易小七好了,生出这一点希望,她若是再出事,得而复失,我如何能活?” 二老爷看着呆怔的明微,道:“她只是吓住了,缓一缓自然会好。” “万一好不了呢?”明三夫人追问。 “不会好不了。” “二伯你也不能保证对不对?”明三夫人拭泪。 二老爷叹了口气:“行了,你不用这样。老六的事,我保证给你处理干净,不连累小七,日后也不叫他骚扰你们。你做到你的事,我也会做到我的承诺。再过些时日,便去京城给小七送嫁吧!”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应允她们的离开,明三夫人喜出望外:“当真?” “当真。” 二老爷仔细看了明微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便道:“你们回去歇息,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要提。明日给小七请医,开些安神的药,很快会好的。” 明三夫人都应了。 说话间,马婆子带着几个壮仆到了,利索地将六老爷抬上担架,送出流景堂。 二老爷也跟着走了。 六老爷这伤瞒不住,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安排。 流景堂重归平静。 明微动了动眼珠:“娘,不用哭了。” 明三夫人歇了哭声,抚了抚胸口,说:“他应该是信了。” 明微点点头:“我们赶紧收拾一下,不要叫人看出来。” 演这一场戏,就是要让二老爷相信,她被吓傻了,金簪扎中六老爷,只是意外。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