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外头忙得热火朝天,谁能想到后院藏着整个朝廷掘地三尺正在找的人? 唐劭领着她,去了佛塔。 这座佛塔有不少年头了,这两年没人打理,墙体上爬满了青苔,一片斑驳。 明微转了一圈,在栏杆边站定。 唐劭问:“不坐吗?” 明微摇头:“会弄脏衣裳的。” 唐劭就笑笑。 他看着还没落下去的残阳,说道:“我真的很好奇。” “好奇什么?” “为什么是他?你因何选的他?因为他能达成你的志向?那为什么不能是我?现在南楚尽在我手,你要一统天下,我也能做到。” 说这几句话时,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然而接连几个问句,又让人觉得,他的内心没有那么平静。 明微没有敷衍他,而是仔细思考了一番,说道:“我很想安慰你,只是因为时机不凑巧。但,这么说显然太不尊重你了,你应该不想要这样的答案。” 停顿了一下,她说:“你这句话的结论,是错的。一统天下,你做不到。” 唐劭冷声问:“因为你见过的历史?” “知道得这么详细?”明微笑了下,认真答道,“不,历史只是一个发展方向,这个判断,是我从所见所闻里推断出来的。你确实是一代人杰,才学谋略都不差,但你缺了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什么?” “底子。”明微说,“南楚与其说是一个新兴的国家,不如说是前燕败亡后的残留。世家林立,皇权飘摇,矛盾众多。一个朝代存在得越久,赘生出来的痈疽就越多,直到百姓再也承担不了,于是揭竿而起,从头再来。齐国就是这样,所以它现在还拥有初生的活力。而南楚,仍然长满了前燕遗留下来的毒疮。” 明微轻声道:“与其说,我选择了他,不如说,我选择了北齐。” 唐劭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停顿一会儿,又说:“但我不能认为你是对的,毕竟南楚的问题,并不是不能解决。” 明微笑道:“这是当然,谁都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历史还没走到那一步,也不能肯定我就是对的。” 她搓了搓手,说:“风有点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唐劭没有反对,直到她慢慢走到楼梯口,搭着扶手想下去,突然道:“你今天真是格外小心,要是换成以前,你想坐就坐了,下楼更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明微面不改色,“我现在只是个弱女子。” 然后慢悠悠地下楼去了。 唐劭没动,过了会儿,有人无声无息出现,蹲下来检查明微走过的地方。 “有没有做手脚?”他问。 这人回复:“没找到。” “一定有。”唐劭说,“只是你们本事不到家,找不出来。” 这人神色间似有不服,但碍于他的身份,没说什么。 唐劭继续道:“找不出来就不用管了,盯好外头就是。老先生说过,你们只要掌控好阵法就行,别的事自有他。” “是。” 唐劭站了一会儿,才下了佛塔。 看着明微回屋,他转了转手上指环,自言自语:“真的没有骗我吗?只是因为……” …… 宁休借了玄都观的屋子。 魂魄离体前,他请希诚道长过来护法。 杨殊不在,他与希诚师徒说实话。 “如今早已不是上古时期,诸多玄术失传,魂魄离体之法并不完善。此番我若出了意外……”他看着纪小五,“你帮我把命师令符交给多福,由她继任命师。” 听他认真的语气,纪小五有点慌:“这么危险的吗?宁先生,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表妹已经出事了,要是您也……那陛下……” 宁休心意已决,说道:“时间紧迫,我必须冒这个险。一则为同门之谊,二则为齐国的未来。” 纪小五还想再说,被希诚道长叫住了:“小五,宁先生自有考虑。”又对宁休郑重应诺,“先生尽管去,贫道一定好好守护你的肉身。” 宁休点点头,将命师令符搁在床板上,闭目掐诀。 所谓龟息之法,便脱胎于魂魄离体之术。 宁休的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轻,到后来便一动不动了。 纪小五上前一探,心口只剩淡淡的余温,许久才跳动一下。 他默默坐下来,为宁休护法。 “别担心,”希诚道长说,“不管你是表妹,还是宁先生,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纪小五看了他一眼,闷闷地道:“师父,又不是您说了他们就不会出事,这话一点保障都没有,何必白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