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能叫作扫墓,因为根本就没有墓。 去的路上,周行只买了一捧菊花花束,黄白两色。 地点就在桥下,他到了,就把花扔江里了,然后坐了会,如果徐薏不在,他应该会一直坐到晚上。 “你换锁是因为你爸么?” 徐薏看着他,他看着漂在江面上的花。 “嗯” “没关系么?” 周行说:“他有地方住”。 转头又问她:“你清明不回去吗?” 徐薏摇头,清明节是祭祖的节日,而她哪有什么祖先。 “我早就被家谱除名了” 他挑眉,“你做什么了?” 徐薏很无辜,“我哪有”,她明明是受害者。 周行笑了笑,拿着几片包装纸站起身,这就回了。 徐薏看了看漂散在江上的那几朵孤零零的花,又觉得不妥。 “你就放几朵花吗?” 还是烧点纸钱比较好吧? “她喜欢花” 周行把她拉起来,徐薏没站稳,差点磕到他的肩头。 “她喜欢清江么?” 周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说:“很喜欢吧”。 很少有人会喜欢清江的,人们大多嫌它贫穷。 周行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徐薏回头望一眼映着满面翠绿的清江,握紧了周行的手,跟得近了一些。 * 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周行从没有带人来过这里,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来,在他妈忌日的这一天,带几束花,一瓶酒,这是只有陈娴知道的秘密,他在桥下,她在桥上,他喝一口,她喝一口。 追过周行的人很多,高的瘦的,热情奔放的,沉静内敛的,各式各样。周行从不拒绝,他只看免费的表演,兴致来了才会走到舞台上去——揩油,他不会掏真枪,他是怎么说来着?“我怕玩完第二天她爸上门堵我,不划算”,就是这句,陈娴记得他那时的屑笑,下流透了。 可是周行会对一个人好,便是那种不经意间的温柔最让人上瘾。 他俩时常对上,梁子越结越大。她记得有次他们在电玩城碰上了,陈娴硬是要和他赌上一局,他输了就要帮她写一个月的作业,陈娴输了呢?他的那帮朋友疯狂地起哄:脱到只剩内衣。 陈娴不想输,可是她赢不了。那个游戏的规则是两个人物互相击打,把对方打出界限以外即可胜利。她完全打不过,被周行挤在边角上打,可最后,周行却自己跳出去了,于是周行真的帮她写了一个月的作业。 那时他的手离开手柄,低头看了看仍在对着屏幕发愣的她,笑道:“不会要哭了吧?” 陈娴想,可能他也没那么烂吧,于是给他脑门上来了一拳,跑了。 他们之间有过许多赌局,周行一直是输多赢少,他故意的或者他活该。 周行是那种会一边说着“陈娴你烦不烦啊?”一边又会在喝醉时肆无忌惮地靠近她的人渣——“我还是觉得黑发好看,喂,你喜欢我的话就要按我的喜好来吧?” 谁喜欢他啊…… 喜欢到不敢打破原本就可有可无的关系,喜欢到买了礼物也迟迟不敢送出去,害怕那微妙的目光最终会让她无地自容,喜欢到已经被别人抢走却还心存侥幸,“周行,你对她不是真的吧?” 不过是M.dglhtoYoTa.cOm